下午三点半陈梓林告别周老师,最终周小格没同意一起吃晚饭,她觉得跟才认识一天的男同志吃饭影响不好。
到了厂里和早班进行交接,简单给组员训话,就钻进了会议室,他还得消化今天学的东西。
许彪跟着进来,笑嘻嘻地说:“组长,联系好了,就在四粮店旁边的饭馆,盆鸡、盆猪蹄儿、炖猪杂、红烧肉、卤猪头肉、红烧带鱼、紫菜蛋花汤。每桌十元钱还得两斤四两肉票,粮票少说一斤!苕酒管够,一斤只要二两粮票一毛钱,店里赚两分。”
陈梓林头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乐理书,这点子开销毛毛雨。
许彪倒有点紧张:“组长,你肉票粮票能凑齐不,要不去鸽子市兌点儿?”
陈梓林抬头瞅了他一眼说:“今天我就找我战友拿了五斤肉票十斤粮票,足够用。”
许彪伸出大拇哥:“您那些战友都是这个,您也局气,晚上有事没?我请你下馆子,介绍几个朋友。”
要是没想到写红歌的点子,陈梓林说不定会认识几个使唤人儿,现在有点不合时宜,笑着说:“以后吧,先看会书。”
许彪有点尴尬,打了哈哈递了根生产烟:“那我巡逻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要值到零点,不能回家吃饭,都是自带饭盒,简单在火炉上热热对付一顿,食堂又只供应一顿午餐,
陈梓林只能自个儿去下馆子,不想回家,免得遇到糟心的人费口舌还影响食欲。
吃过饭陈梓林就在值班室不动弹了,值班室连他在内只能有五个人,其他人都得两人一组去巡逻,分配好半小时来四人换值班室的四人,要是偷懒躲在会议室被查岗厂领导抓了莫怪挨处分。
掏出大搪瓷缸子,用古巴糖煮生姜水,换班来的能喝几口驱寒。
老油条们有点不情愿,可也担心厂领导查岗,只能暗骂姓陈的自己搞特殊化。
青工们就开心了,能喝到糖水驱寒,还是组长私人给组里的福利呢。
陈梓林坐在值班桌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乐理书,他记心好,看几遍熟记于心,不学不知道,一学真深奥!
符号都是好多种:什么休止符、半音全音、附点音符、连音线、重音记号、小音节线、终止线、装饰音、大调式、小调式、换气号…
装饰音又分:倚、颤、波、滑四种
小调式又分自然小调、和声小调、旋律小调
拍号的表达方式为:“2/4”、“3/4”、“4/4”、“6/8”等等。拍号一般都是置于调号的后方
当真是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面目全非……
眼睛看酸了,就跟同事们抽烟闲聊,闷了就去外面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福利,身体倍棒,几乎不累,有成为超级赛亚人的希望!
溜达到墙角旮旯,猛地桩子一站,咔咔咔就是捕俘拳军体拳,打得行云流水,快如闪电,连打五趟才微微喘息,就这三分钟高强度运动,至少能干番十来个人。
很快零点下班,陈梓林兴致勃勃回了家,顾不上洗漱,兑换了《一分钱》《让我们荡起双桨》《军歌》《国歌》《国际歌》《我的祖国》的简谱,就按着学的知识唱谱。
国歌:进行曲速度雄壮地
“啦哆哆哆哆索拉西哆哆…….”
把这些歌曲的谱子唱了一次又一次,感觉熟记于心,于是尝试着将《小白杨》用曲子唱出来:哆呐索索呐索米来多……
反复与记忆中的歌曲要唱得重合,要唱得情感一致,拿出纸笔边唱边记录,磕磕拌拌之下,居然也凑齐了,大喜过望,马上又挠头,怎么样检验是对的呢?
想起了周老师的话:在谱曲时最好能用钢琴风琴来协助,看弹出来的乐曲合不合你的心意,不行就要反复修改反复酝酿反复修改,直到完全达到你想要表达的意境。
没有条件用钢琴风琴,口琴也行,即便兑换了口琴也不能用啊,半夜三更会被人丢石头砸窗户的!
不行就明天去学口琴,动静至少比钢琴小。
无奈之下,陈梓林又去回忆小白杨的前奏,听过很多版本的小白杨,最喜欢阎伟文版的,那就用阎版前奏吧。
一通学习下来,不知不觉到了早上六点半,肚子是饿得咕咕叫,小跑着去上了个厕所,好好洗漱了一番,觉得没有一点倦意,精神好得很呐!
好吧,那就开始简简单单的早餐!一碗加了两个荷包蛋面条,切了些卤牛肉蘸料汁儿,凉拌汆水西蓝花,因为上午要去少年宫,忍着没喝酒。
吃完早餐,把家里简单打扫干净,用簸箕将垃圾煤灰丢去胡同口的垃圾箱,敞开大门散了散烟气,这才泡了杯茶闭目养神。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声叫喊:“姓陈的,你给我出来!”好家伙,正是寡妇家的黑心懒婆婆贾张氏。
陈梓林冷笑起来,骂了小的,老的纷涌而出啊,穿上军大衣戴上冬帽,这才开门出来沉着脸道:“贾张氏,清早就大呼小叫的,影响街坊邻居休息,有没有公德心啊,人家还要上班呢!”
物资紧张、缺衣少食的年代,贾张氏却是身材臃肿,满脸肥肉,丝毫看不出家里缺衣少食,偏生寡妇四处叫穷,难怪令人厌恶。
看到陈梓林脸带寒霜迫近斥责,唬得连退几步,恼羞成怒下口不择言地骂起来:“你个克死爹妈的小绝户,你……”
陈梓林顿时怒急,抢上前单手掐住贾张氏脖子,那尖利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通红拼命挣扎,哪里挣得脱,舌头都伸了出来。
陈梓林凑近点恶狠狠地低喝:“老虔婆,你要再敢骂我一句,我就花钱请二进宫的套麻袋,打你个半身不遂瘫痪在床,不怕死就再骂!”说罢松开手一推
贾张氏退后一步软倒在地,摸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原本红润的胖脸铁青,只是浑浊的眼珠通红,充满恐惧怨恨,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感觉到那人如恶魔般要嗜人!
陈梓林叉腰俯视烂泥般的贾张氏,眼神冰冷如刀!
贾张氏战栗喘息着停止了咳嗽,厚嘴张了张,一句话也没言语,爬起身踉踉跄跄回了中院,屁股上大片灰都没顾得上拍。
陈梓林拍拍手,四下看看,似乎左邻右舍都还在睡觉,又似乎窗户里有大大小小的眼睛向外窥视,冷笑一声回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