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了送货单让超市帮忙把一车子东西送到家里,他又绕去宠物店给来来买了点口粮和玩具。雨越来越大,他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疯,竟然没打车,而是冒着雨提着一大袋宠物粮走回家。
等他进了门已经成了落汤鸡,除了脑袋几乎全湿了。
来来在玄关转来转去,桑德随手扔了个飞盘出去,来来瞬间就跑过去玩了。
桑德把东西放好,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出来,签收了超市送来的货物。
等他重新坐到沙发上,已经是晚上7点多。
来来叼着飞盘过来找他玩,桑德逗了会儿狗,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做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忘记和岳沣打招呼了!
他把通讯器翻出来,发现从5点到现在,有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人。
他默默地把基本被他当摆设的通讯器打开,给对方回了过去,不到两秒就被接了起来。
“桑德先生,是你吗?”岳沣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是我。”为了确定,桑德还是问了一遍,“岳沣?”
“对,是我。”对方的声音有些哆嗦,“您今天提前下班了吗?我过来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了。”
“我今天休息,没开店。”桑德顿了顿,问他,“你现在还在外面?”
岳沣有些犹豫:“嗯,我……其实我还在店门口。”
桑德惊讶:“你怎么还在那儿?”
“您说今天还要再聊一聊的,我在等您。”
岳沣的声音很低,但是语气中的小委屈还是让让桑德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你吃饭了没有?”
岳沣的声音听起来更可怜了:“没。”
桑德无奈,只好说:“那你来我家吧,请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了。”
他把地址报过去,为今晚的菜单多加了一个菜一个汤。
他家离店里很近,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外面天冷雨大,岳沣走得快,不到20分钟已经按了门铃。
桑德打开房间的声控系统,问:“岳沣?”
“是我。”
桑德直接说:“开门。”
系统立刻将门打开。
岳沣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来来扑过去,朝他汪汪汪地叫起来。
岳沣吓了一跳,低下头才看到这只小不点,笑着蹲下去,盯着它看:“小家伙,你好啊。”
来来后退几步,远远绕着他跑了半圈,叫了好几声,渐渐被他阳光般的笑容虏获,小心地靠近。
岳沣一直没动,伸着手等它到了眼前,缓慢地摸上它头顶:“乖。”
来来趴在地上任他摸,乖巧了许多。
桑德在厨房听到门口的动静,喊了一声:“岳沣你随意,饭快做好了。”
岳沣把伞立在门口的桶里,脱了外套换了拖鞋,把来来抱起来摸着,绕进来四处找他:“桑德先生?”
“厨房呢。”桑德应了声,端着菜往出走。
他做饭从来不穿围裙,松松垮垮的针织衫上溅了几个油点,下巴冒出了青茬,头发垂在耳侧,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家庭煮夫。
“淋雨了没?”他问着。
“还好,裤脚有点湿。”岳沣想帮忙,然而怀里还有只小狗,便尾随着他去了餐厅。
“你先坐着,我去端菜拿碗筷。”桑德说完,继续折回去端菜。
来来嗅到饭菜香味,挣扎着想往桌上跑。
岳沣紧紧抱着它,从盘子里偷了根萝卜条塞给它,然后把手指吮在嘴里舔干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桑德。
“偷吃了?”桑德一边放盘子一边问。
“没……没啊。”岳沣很心虚。
桑德嘴边抿起一抹笑:“我说来来。”
岳沣一看,小家伙正咔吧咔吧地用那几颗还没锋利的奶牙咬萝卜呢。
他羞愧地捂着脸,不敢看桑德。
桑德哈哈一笑,摆好了碗筷递给他:“吃饭吧。饿了吗?”
“有点。”岳沣腼腆地抽了抽鼻子。
“我厨艺一般,你将就一下。”
“不会不会。”岳沣摇头,等他动了筷子才开始吃饭。
桑德说得没错,他厨艺的确一般,但是岳沣在冷风冷雨里等了许久,早已饿得肚皮空空,吃得很香。
桑德懒洋洋的,虽然也饿着,但是吃东西依然慢条斯理,还能顺便夹点菜逗来来。
来来为了一点吃的毫无尊严地被他逗着,后腿蹲着,前爪探着讨吃的,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岳沣看着他逗来来,忍不住问:“您很喜欢狗吗?”
“还好,只是一个人住着有些无聊,所以养个宠物逗一逗,小家伙挺可爱的,就留着了。”桑德挠挠来来的下巴,眼睛眯起来,“是吧小家伙?”
来来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叼着土豆歪着脑袋看着他卖萌,汪了一声结果把嘴里的土豆给掉地上了。
来来乐极生悲,呜呜呜惨叫两声,蹦到地上捡它的伙食去了。
“哈哈。”桑德乐了,就连岳沣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吃了饭,岳沣勤快地把碗碟收进厨房动手洗涮。
桑德拦不住他,来来又缠着他讨吃的,他没办法,由着岳沣去了。
后来忙完了,桑德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从超市送来的箱子里翻出几袋零食,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桑德今晚没有主动提问,等着岳沣开口。后者察觉到他的心思,也许因为这顿饭温馨而家常,便放松了些,一边摸着来来的肚皮,一边开口:“其实,我昨天撒了谎……那时候我和我姐不住在一起,我也不是在事后才进入nttc(国家天才培养中心)的。”
第20章 chapter2―05
桑德靠着抱枕静静听着。
“我12岁生日后就被送入nttc学习,当时离家太远,所以我住在学校。”岳沣因为这件事有些懊恼,但还是继续说,“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和姐姐的关系虽然亲近,但是彼此都报喜不报忧,对于她经历中悲伤难过的部分,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桑德没有打断他。
“我们一年大概只见三次面,一方面是因为我比较忙,假期少,另一方面是因为姐姐也要忙学业和工作,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岳沣喝了几口啤酒,眼神有点放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姐有很多话都不跟我讲。”
桑德调侃了一句:“天才们的时间可是浪费不得的,而且……就我所知,nttc对你们外出的管理也很严格。”
岳沣苦笑:“是啊,把一生贡献给国家,结果自己家人出事了也不知道。”
桑德碰了碰他的酒瓶:“天才的忧伤。”
两人各自灌下一口酒,都有些惆怅。
岳沣又断断续续讲了几段他和姐姐之间发生的故事。在他的故事里,他姐姐是一个安静而细心的人,有着比他敏锐得多的洞察力,总能轻易发现他撒谎或玩了什么小伎俩。大约姐弟俩都是容易害羞的人,在社交方面便显得不善变通。
两个人曾互相调侃过,要把对方嫁给一个靠谱的男人。
“挺逗吧?我姐希望我未来的伴侣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岳沣有些无奈,“她觉得我这个性格找个成熟稳重的女人恐怕对方受不了。”
桑德忍不住也笑了:“为什么?”
岳沣复述了一遍他的话:“天才的忧伤。”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岳沣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无法长期陪伴自己的伴侣,但女人天生性格敏感渴望亲近,恐怕大多数女人都无法接受他那份需要随时保密随时出差甚至可能随时失踪的工作。
岳沣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私下并不是话多的人,在工作中也会尽量避免说太多,然而不知怎么了,在桑德面前,他总是容易吐露心声,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微微侧首,就能看到桑德仰头喝酒的侧脸,轮廓英挺而迷人,举手投足间有着成熟男人的随性与洒脱。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桑德的喉结滚动着,散发着迷人的性感。
岳沣吞了吞口水,连忙将头偏到另一边,借由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来来过来。”桑德朝来来招手,“你怎么缠着人家客人不松爪啊?看他比我帅吗?”
来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甩着尾巴表忠心。
反倒是岳沣一口酒呛出来,脸瞬间就红了。
“噗,你悠着点。”桑德忍俊不禁,“我是夸你,你紧张什么。”
岳沣弯腰咳嗽着,脸越涨越红,就连耳朵和脖子都一并红了起来。
桑德连忙把纸巾递给他:“擦擦。”
然后帮他拍着背,来来也凑热闹,汪汪汪地叫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岳沣觉得有点反胃,晚饭吃的东西都反冲上来,连忙捂着嘴问卫生间在哪儿。
桑德指了指自己卧室旁边:“那儿就是。”
岳沣跑进去吐了会儿,觉得好多了。
出来的时候,一错眼,看到桑德卧室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面对面亲吻着。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桑德卧室的门也只开了一半,看不到全貌。
他绕出来,问桑德:“桑德先生,您……您已经结婚了?”
“啊?没有啊。”桑德莫名其妙。
“我……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你床头上的照片,好像……是两个人。”岳沣有些不敢看他,“我还以为您已经结婚了。那……那是您女朋友吗?”
桑德愣住:“你看到了?”
岳沣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只是看到一点点,您卧室门没关着……”
“哦,估计是来来顶开的。”桑德垂下头捏来来的耳朵,“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开门了?”
来来无辜地看着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岳沣见他没有要说明照片中人的打算,也不好强求,只是说:“时间挺晚了,我……我就不打扰您了。”
“要回去了?”桑德把来来放下去,站起来,“我看看外面什么天气。”
打开窗户去了阳台,一看外面,居然又开始下大雨,而且风很大,吹得雨点四处乱飞。桑德连忙返回客厅,把阳台的门关严实了,又拉上窗帘,说道:“外面雨太大了,你现在出去也打不到车,雨伞也没用。而且我也没买车,恐怕没办法送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留宿一晚吧。”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岳沣很歉疚。
桑德倒是很淡定:“没事,我一个人住,家里的移动资产也就一条狗,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于是岳沣就这么安顿下来。
不过桑德家里平时没客人,没有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只好把自己以前的翻出来给他,只是有点尴尬。好在岳沣很客气地接受了,也不介意,还连连道谢。
有客人在,桑德也很随意,继续自己一成不变的居家生活。一边看电视一边做家务。
岳沣没见过这种大晚上做饭扫地拖地打扫家的人,好笑之余又觉得桑德真是个好男人。即使在首都姑娘挑剔的品味里,桑德这样又会赚钱又居家的男人也是上上之选。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结婚……难道因为卧室照片里那个人?
岳沣想看看照片上的人什么模样,然而桑德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他没法看到,只能作罢。
夜里他在客房睡得不甚安稳,雨越下越大,后半夜还打雷。他从床上爬起来,听到来来在外面汪汪汪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