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救我!
玉婵骇得不行,却不敢有大动作,手指紧紧捏着阿九的衣摆不放。
阿九却不慌不忙,将手中的兔肉分成几份,朝狼群抛了过去。
几头狼一拥而上,像是要朝两人扑过来似的,玉婵闭紧了眼,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不想好一会儿依然相安无事,她悄悄睁开一眼,就见几头野兽正埋头进食,离自己只有咫尺远。而身前的少年正轻抚着其中一匹狼的毛。
阿九正巧回头,对上她惊愣的双眸:“别怕。”
玉婵立马松开了他的衣摆,假装无事发生,轻咳一声:“哼,我才没怕。”
阿九抿了抿唇,忍住笑意,学着她往常的做法,揉了揉她的发顶。
玉婵哼哼唧唧,再说不出什么逞强的话来。
她心里还是有点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头进食的狼,可越瞧,越觉得有些眼熟。
那埋头护食,不时发出呼噜声的样子,不就和阿九差不多嘛。况且这么瞧,还真是像温驯的大犬。
她有些蠢蠢欲动,悄悄问身旁的少年:“这些是你养的?”
阿九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斟酌用词似的,好一会儿才开口:“一起长大的。”ℝòūщěйщū.dě(rouwenwu.de)
玉婵恍然,才发觉自己原先竟一直我行我素,反倒没了解过他的境况,当下想起来,颇有些尴尬。
她小心翼翼问道:“唔,那你就是被狼奶大的?”
少年点了点头。
她若有所思,正想问他养大他的高堂是否健在,阿九就带着她起身,朝树木繁密的林子走去。
她被阿九牵着,走过杂草繁盛不见土壤的径上,她心里没底,只好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回头看去,那几头狼吃完了兔肉,正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怎么感觉更像狗了。
阿九带着玉婵弯弯绕绕,往更深的林中去,他扒拉开一处错落的草木,底下竟是一处洞穴,他俯身朝里头探看一眼才又站直身子,一脸遗憾的样子。
“?”玉婵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又见他发间沾了草叶,伸手去够,才觉出变化。
“阿九,你是不是长高了?”她捏着草叶在两人之间比划,未曾想他竟比自己高出了小半个脑袋。
怎会如此!
她正想酸溜溜地埋汰他几句,少年却先一步嚎了起来:“嗷呜——”
身后传来应和的狼嚎。
玉婵一个激灵,循声望去,不远处一头狼正朝这处踱步而来。
那匹狼比将才所见的狼都要高大健壮,它眼神锐利,厚实的皮毛覆在身上,威风凛凛。
玉婵瞪大了眼,心口怦怦跳,一瞬不瞬地与它对视,待反应过来,那狼已走到二人面前。
阿九俯身,顺了把他颈上的皮毛:“我记事起,就被她带着了……”
玉婵点头,若有所思。
大抵是被顺毛顺舒服了,母狼眯了眯眼,侧躺下来,又撩起眼皮望向玉婵。
玉婵心里有了计较,阿九是带她来见高堂了。
原本有些踌躇不前,现下也只能一鼓作气,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把扑到眼前的母狼身上,情真意切地嚎了一嗓子:“(阿九的)娘——”
阿九顺毛的手顿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将玉婵拎了起来,他抿了抿唇,有些慌乱地瞥了她一眼。
玉婵倒奇怪起来了:“如何?”
“……也不用如此。”阿九摇了摇头,他还是知道自己是人的。
“……”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将才扒拉的那个就挺合适。
所幸此处没有旁人,狼也听不懂人话,而阿九就像个呆子似的,只知道瞎乐呵。
眼前的母狼又有了动作,换了个面躺倒,撩了撩眼皮又望向玉婵。
她踌躇了一会儿,将手伸向它,甫一摸上,就挪不开手了。
她脸上又灿烂起来,爱不释手地给狼顺毛,其他几头狼见状,陆续走上前来围在她身边,亟待被顺毛。
阿九见状,蹙起了眉头,喉咙里发出不满地呼噜声,脑袋埋在她颈窝往她身上蹭。
*
玉婵归家的时候,还未到正午。阿九送她回来便离开了,她晃荡着从屋后走到前堂,原本是做好了被如意唠叨的准备,可进了屋却不见人。
她又走出去,打算唤人,就见如意从外头急匆匆奔来。
“娘子!”如意走上前来,拉着她左瞧右瞧,确认她完好无缺才放下吊着的心,“您又去哪儿了?”
玉婵眼神游移,打哈哈道:“就、就出去玩了。”
如意与她一道长大,如何不知她心里有鬼,却不好多说什么。
“原本夫人要唤您一道去正院用膳呢,我正着急,就听说主君被主家的大爷叫走了。”如意推着她回房,要她换一身衣裳。
玉婵松了一口气,若是偷跑出去的事儿被发觉,让阿娘唠叨总比被爹娘二人一道唠叨要好些。
*
沉均匆匆出了门,就见自家大哥的马车停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自如,上了马车。
沉坤眉头紧锁,马车帘被掀开,见了来人,才叹了口气:“这回许是惹上了些麻烦……”
沉均抿唇不语,听他继续道:“之前那小子,或许和西域那边有了牵扯。”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沉均心道该来的总得来,阿九的玉就不像是中原所制,嘴上却帮阿九辩白:“可他是隐阁的人,怎么说是为荣亲王做事……”
沉坤目光直直看向他:“若是奸细呢?”
沉均一窒,面上有些发白:“可我见他不像……”
沉坤冷哼一声:“奸细可不会告诉你他是奸细。”
沉均不甘,却不再开口。大哥在官场上本就清白,此次为了攀扯上荣亲王,当然不愿惹上一点腥臊。
可他在外行商,见识广博,于他来说,阿九虽为朝廷办事,可心性纯稚,况且救过皎皎,无论如何也不希望他出事。
可若真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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