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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凉阖坐在池水中疗伤,昏迷的凉弈头枕石块倚在水池的另一端。
    后来不知怎的,凉弈的胸口忽然腾起了一团可怕的黑气,随即,一个魔物出现了。呆籽不认识这个魔物是谁,力量如何,但他清楚对方的气息特别可怕。
    魔物的眸子呈暗红色,边说,呆籽边抬手在自己额头比划了一下,那个魔物的额头有魔纹。
    从始至终,凉弈和凉阖两人并没有直接的对话,与凉阖交谈的一直是凉弈体内的魔物。魔物似乎早就住在凉弈身体里,他与凉弈一道关在凉宅很长的时间,魔物向凉阖提出交换条件,想要出门到处走走,但是凉阖没有同意。
    呆籽说的越多,凉夜的心情愈发沉重,他反复琢磨呆籽口中的魔物到底是什么魔物。既然这么多年,魔物在凉宅不曾现身,也无人察觉,说明隐藏得非常隐蔽。
    兴许是回到魔域的原因,这个魔物趁着凉弈身体虚弱而随之显现。
    呆籽解释说,这个魔物远比爷爷半入魔状态的魔气强大得多,应该属于非常棘手的大家伙,不知是何原因会选择居住在爷爷体内。
    对此,呆籽纳闷,凉夜同样纳闷,魔物何时出现,这些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居然让人浑然不觉。
    凉夜深深怀疑,凉阖把凉弈带来魔域的用意,究竟为了凉弈体内的那个魔物,还是为了其它什么。
    凉夜苦于头绪太少,闷闷问道:“浴池在哪儿?”
    闻言,呆籽哆嗦,他偷看时被水箭击中,要不是琼浆玉液保住他,他恐怕早已一命归西,让他再去浴池,他怎么想怎么害怕。
    偏偏这是寻找失踪凉弈的线索之一,呆籽咬咬牙,拼了。这次有凉夜在,两个人一起,呆籽心中比较踏实。
    根据模模糊糊的印象,呆籽在偏殿后面左转转右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了浴池。
    这一刻,凉阖和凉弈均不在这儿。池边,凉阖染血的里衫不见了,凉阖的外袍也不在,仅有淡红色的水缓缓升起热气。
    “就是这儿?”凉夜问。
    呆籽应了声。
    凉夜深吸了一口气,这儿空气的气味似曾相识,凉夜若有所思,原来爷爷身上那股极淡的香气来自这儿的水,看来爷爷确实来过这儿。
    蹲在池边,凉夜伸手捧起池水,细细闻了闻。
    水中混入了数十种珍贵的药材,用来疗伤效果极好,不过,药材中混杂了丝丝血气。尽管凉夜与凉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凉夜相信,这些血是凉阖的血。
    诸多讯息证明,凉阖曾在这儿,凉弈也曾在这儿。凉夜不由想起在月宇殿第一次见到凉弈的场景,当时的凉弈蜷在被褥中,全身不着一物,此刻凉弈被人下了药又被掳走。
    凉夜握紧了拳头,愤愤然:“凉阖,你到底要爷爷多难堪才肯罢休。”
    凉夜心情不佳一目了然,呆籽小心地蹲在他旁边,迟迟不敢说话。半晌,呆籽硬着头皮问道:“我们该去哪儿找爷爷?”
    呆籽的话引起了凉夜的沉思,随后,凉夜摸出一个空瓶,盛了一瓶水,交给呆籽:“记住这个味道,这种专程调制的疗伤香气十分特别,在这座魔宫之中,想必除了那个人就是爷爷了。”
    接过瓶子,呆籽好奇地闻了闻,根据味道来寻找,呆籽认为小金猫这方面比自己强。可惜,小金猫胆子太小,身处魔域肯定比呆籽还害怕,更别说帮忙找人。
    呆籽不由感慨凉家的人嗅觉好,以往,凉夜在他身上闻一闻就清楚他中毒了。那时呆籽才第一次得知,原来,毒是能闻到的。
    两人各自携带了一瓶水,魔宫范围大,哪怕凉弈出了月宇殿也没这么快离开魔宫,凉弈此刻应当仍在这附近。奈何他们人数有限,只能采取分开寻找的方法。
    “发觉危险立刻避开,别勉强。”凉夜交代。
    说完,凉夜刚要走,呆籽急忙叫住了对方。呆籽拿出白玉瓶子打开之后递到凉夜跟前:“喝了这个水,在一段时间内,没人能看见你。”
    凉夜一愣,顿时了然。呆籽多半是利用这个水偷听凉阖和凉弈的交谈,自己果然小看这颗种子了。
    凉夜喝了几口水,呆籽担心时间不够,不停催促凉夜多喝了一些,喝得凉夜一肚子水,呆籽才满意。
    “两个时辰为限,不管找没找到爷爷,都必须返回月宇殿的正殿。”凉夜说。
    呆籽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凉弈身上裹了一层几乎透明的轻纱,被几人扛出了月宇殿。他本是蜷在锦被内压抑欲望,哪知身体忽然一轻,离开了被窝。
    最可恶的是,这些人居然脱了他的衣服。
    凉弈恨得咬牙切齿,轻纱根本什么也挡不住,他身体的变化一览无余。偏偏他浑身无力,骂人都费劲,心底火燎一般,难受至极,抽不出丝毫力气反抗。他不自在的蹭了蹭双腿,腿间的反应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呼吸烫得几乎燃烧,凉弈厌恶这种感觉,这种事自己一个人解决就算了,为何非得把他抬出来丢人现眼。
    带走他的那些人,脚程很快,转眼,凉弈到达了一处比月宇殿华丽的宫殿。众人将凉弈径直抬到床边,下一刻,凉弈被丢到一张大床之上。
    凉弈心里一紧,难不成这是让他换一座宫殿换一张床睡觉的意思?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换住处的事凉阖一字未提,自己不可能突然搬出月宇殿。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带走他?
    裹在凉弈身上的轻纱散开了,露出了原本就掩不住的泛红皮肤,凉弈尴尬地往床里缩了缩,他费力的抓过锦被掩住自己燥热的身体。
    面前这些魔物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得凉弈心底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鼻尖不经意间碰了碰锦被,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凉弈浑身一震,恍然大悟。他刚才就觉得这儿的感觉莫名让人怀念,直至气味拂过鼻尖,他确信,这是凉阖的味道。
    小时候,他总是蜷在哥哥怀里睡觉,凉阖会搂着他护着他,紧紧抱着他,凉弈缩在对方温暖的怀抱安然入梦。曾经,他对这种气味和感觉再清楚不过。
    如此说来,难道这里是凉阖的寝宫。
    凉弈抬眼环顾四周,奈何眼前已然五光十色,朦朦胧胧不真切,景象就快看不清了。
    他抓紧锦被,急促的喘气,他在凉宅关了几千年,所谓欲望全随着心底的痛楚与寒意坠至谷底。太久一个人的生活,他根本适应不了此刻自己身体的热度。
    然而,就在这时,凉弈骤感身旁的情况不对了。
    那些人开始脱衣服,准确说,是在脱掉裤子,嬉笑着打量凉弈。凉弈恍惚间听到他们在讨论,谁先来,谁收尾,随后他们呵呵的笑了一阵子。
    凉弈听清楚了一句话。
    在魔尊的床上轮了魔尊的弟弟,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兴奋。
    凉弈口干舌燥,他热得都快糊涂了,却莫名打了一个寒战,他意识到自己面临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朝床内躲了躲,哪知,其中一个不穿裤子的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让他往外拉。
    凉弈敌不过对方的力气,顿时移至床沿,他的双手被锢在头顶,他努力地抬起脚不顾一切要踢对方,可是,立刻有两人拉住了他的脚踝,双腿大大打开,身体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一阵刺耳的讽刺嘲笑,凉弈的心很冷,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他抬眼狠狠地瞪着对方,咬牙切齿:“拿开你们的脏手,别碰我。”
    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讽刺道:“长得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放开我。”凉弈低吼,努力抗争。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们没准会稍微考虑温柔一点儿对你。”对方大笑起来,“等兄弟们乐呵够了,你可以再哭着去找你的魔尊哥哥。”
    一只手在凉弈胸前乱摸,凉弈恶心的想吐,
    凉弈正欲挣扎,忽感意识一淡。合眼之前,沮丧霎时涌上心头。他这一世的声誉,居然全毁在了魔域。
    凉弈意识消散之前,心底轻轻喊道,哥……哥……
    凉弈倒在床内顷刻间一动不动,众人好奇不已,其中一人忍不住拍了拍凉弈的脸:“不是吧,还没玩就死了。”
    他话音刚落,手嗖的一声被看不见的利器削断,随即,整个身体眨眼间削成了几截,哼都哼不了一声,散成几部分落在地面。
    他的死亡让剩余的人瞬间警觉,他们面面相觑:“不是说这个时间在这儿是安全的吗?”
    众人摇头,根本不清楚状况。
    紧接着,扯住凉弈脚踝的两人静默中散成了碎块。
    剩下的人惊呆了,慌忙往外跑,没跑几步,脚没了,身体没了,脑袋没了。
    抓住凉弈手腕的那人显然吓懵了,站在床沿忘了松手也忘了逃,他意外发现床上的人稍稍动了动。他的手有一丝颤抖,恐惧的偏过视线一看。
    凉弈醒了。
    此时的凉弈额头浮起了魔纹,双眸随之改变了颜色,凉弈一扫起初的气愤和慌乱,他神情自若,面带微笑。
    凉弈嘴角上扬,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这位小哥,轻点儿,我手疼。”
    那人尚未回过神,身材即刻朝四面八方散去。
    心魔在床内坐起身,他淡然地牵过锦被擦了擦溅到皮肤上的血迹,他冷眼环视尸横遍野的寝宫,不屑的轻哼一声。
    总有些人出门前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模样,这副德行还敢打歪念头打到他头上来,简直不知好歹。
    这些丢人现眼的小招数用来欺负一下半入魔状态的虚弱凉弈还凑合,对他动手动脚,找死。
    心魔嗅了嗅锦被的气息,四周环绕着全是凉阖的味道,他扬笑俯身紧抱被子,摩挲发烫的身体。
    心魔和凉弈一样,凉宅关了几千年。凉弈个性淡,忍得住,心魔可忍不住,他早就憋得发疯。纵是他再饥渴,这些年的欲望,也得由这张大床的主人来还。
    其他人他还真看不上眼。
    可惜,这位魔尊脾气烈,要让凉阖偿还,估计只有凉弈有这个能耐。
    心魔琢磨是否出门找凉阖,凉弈的身体滚烫,凉阖不可能熟视无睹。下一刻,心魔放弃了外出的想法,两抹气息已逼近寝宫,心魔笑了笑,迅速缩回凉弈的心底深处。
    凉阖和狐裘男子站在寝宫的门外,凉阖面有怒气,对这一切相当不满意,命令道:“无声,查清这件事。”
    狐裘男子点头,转眼离开。
    深吸了一口气,凉阖定定神,压住心中的怒火,他迈入寝宫,一股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他目不斜视,淡定迈过满地的尸体大步走到床边。
    薄纱床帷放了下来,依稀可见床内的人影。
    凉弈蜷在床里,轻声喘息,他对身旁的事情颇为迷茫,从他意识一淡到睁开眼回过神,身边已经没人了。
    欲念聚集到不可思议的难受,凉弈的手探到身下,难为情的抚摸自己的身体。他的思绪有些恍惚,呼吸间全是凉阖的气息,鬼使神差般,凉弈喃喃喊了声:“哥哥……”
    话音刚落,凉弈忽感四周的空气轻微动了动,一人撩起了床帷。
    凉弈缓缓抬眼,迎上了凉阖的视线。
    第57章
    凉弈心底不禁一颤,意识似乎瞬间清醒了些许,顿时担忧自己面临的窘况,但短暂的清醒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欲望淹没。
    每当他害怕无助,不知道怎么办,当他渴望保护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呼喊那个人,好像那个人在,自己就会平安无事,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眼前的景象格外模糊,耳边虚幻不实的声音好像在喧闹,他大力地摆摆头,却驱散不了这样的声响。一切变的真真假假,让他分辨不清,仿佛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梦里的自己什么也没穿,面对一个自己十分重视的人,接下来会怎样,凉弈不知道。
    感到对方的气息逐渐贴近自己,凉弈下意识蜷了蜷赤|裸的身体,想要藏起这样的自己,又不懂何处能藏身。焦躁让他难以冷静,呼吸分外火热,身处如此梦境,凉弈又羞赧又不安。
    片刻,一只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随即下滑轻轻的拂过他泛红的脸颊。
    手温不高,还带着些许冬季的冰凉,这样的温度让凉弈忽然觉得非常舒服,他不自觉的往那只手的方向贴近。冷意怡人,凉弈欣喜的搂住那只手的主人,渴求降低自身的燥热。
    随后,凉弈半睁着眼,轻轻吻上对方透着些许冰凉的唇。
    凉弈撑起身依靠在凉阖怀中,他极度渴求享受这般淡淡的凉意,偏偏获得的一切还远远不够。恼人的布料阻隔了他紧贴对方的皮肤,让他颇感烦躁,他一边吻对方的唇,一边伸手解开了对方的腰带。
    凉阖始终没有多少动作,仅是静静地望着凉弈,随凉弈折腾。凉弈急不可耐的脱掉了凉阖的衣服,滚烫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有意无意的轻蹭,吻轻轻地落在他嘴唇。
    凉弈显得异常难耐,但与药效本应的狂热有些许不同,凉弈焦躁中依旧透出一份清淡的情愫,腼腆害羞。
    床内的景象看起来说不出的奇怪,凉阖仰躺在大床内,凉弈趴在凉阖怀里,仿佛在用对方的体温为自己降温,奈何效果一直不怎么明显。
    凉弈眼前早已万紫千红的一片,他的思绪已不能再让他正常思考。他约莫知道,约莫又不知道自己在吻谁,唇齿间的气息让他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片刻,兴许是懊恼身下人的无动于衷,他的吻沿着凉阖的下巴一路往下,吻过凉阖的胸口,在对方腰际流连。很快,凉弈发现这副略微冰凉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凉,对方的身体涌起了温度。
    这股热来得非常快,咄咄逼人。
    瞬息间,凉弈眼前的景色变了,他被对方压在了下面。凉阖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声音略带沙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凉弈迷迷糊糊听不太清楚,他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腿不经意间在对方下腹随意蹭了几下。他恍惚感到,对方身下变化明显。
    凉阖的呼吸落在凉弈脸颊,他直视凉弈的眼睛,凉弈稍显朦胧的眸子映出了他的模样,凉阖托起对方的腰,呼吸急促了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凉弈抬眼望着凉阖,他的身体渴望宣泄,偏偏对方压住他让他什么也做不了,非常不爽。他凝视对方,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抚上对方的脸,然后是眼睛和嘴唇,慢慢的,他轻声喊了一声:“凉阖……”
    闻言,凉阖身体微微一颤。
    突如其来的欲念顷刻席卷了大床,一切开始失控。凉阖狠狠封住凉弈的吻,他急躁地分开对方的腿,强行挤入了对方的身体。
    凉弈沉浸在药效,顿感昏天黑地得厉害,尽管如此,他仍旧明显感到身后传来的痛意,这种破坏般的强势让他下意识要逃,奈何对方力气极大,大到他根本推不开,牢牢地锢住了他。
    凉弈所能做的仅是痛苦的适应对方的进出。
    慢慢的,痛意淡去,快|感汹涌而来。
    凉弈不清楚自己和对方疯狂了多久,他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对方的肆意的占有中累得晕了过去。
    当他撑起沉重的眼底,骤感浑身痛得不行。四周很静,呼吸间均是熟悉温暖的气息。
    一人自后方将他揽在怀中,一只胳膊搂着他,一只胳膊给凉弈当枕头。凉弈的后背紧贴对方胸口,能清晰感到对方狂乱的呼吸已转为了平稳。
    心跳沉稳有力,让人莫名的安心。
    凉弈稍微挪动了脚,忽感腰下痛意阵阵,方才受了药效影响,他做的完全过了度。
    欢愉之后,凉弈最在意的问题出现了,和他做的人到底是谁。
    倘若自己当真被那些掳走他的人轮番做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凉弈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再也抬不起头。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凉弈姿势别扭地偏过头,去看自己身后的那人是谁。
    当他看清对方的相貌,心里猛地一震。
    抱着他的人是凉阖。
    此刻凉阖尚未醒来,他仍在睡梦之中,他睡的似乎比较安稳,表情轻松,眉宇间的愁意随之降低。
    凉弈低头看了看,他和凉阖身上全是放纵欢爱的痕迹,这些时刻提醒凉弈,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凉弈的思绪特别乱,他身体很痛,头也晕沉。他莫名被人下了药,一群人带他离开月宇殿来到这儿,那些人不怀好意,对他动手动脚,可是,后来那些人突然间全都不见了,谁知接下来,他却和凉阖做了这种事。
    当时救他的人是凉阖吗?
    既然凉阖已救了他,丢他在这儿不问不闻,待到药效退去即可,顶多凉弈自己憋得难受,但凉阖竟与他做这种事,这是为什么?
    凉阖自幼优秀,他是凉弈从小奋斗的目标,凉阖是凉弈心中的向往。每当凉弈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的人总是凉阖,然而这些守护仅属于过去。
    今时今日,凉阖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深深地讨厌他,既然恨他,为什么还选择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羞辱他吗?
    凉弈想不明白。
    他心里乱糟糟的,十分苦恼,自己怎能与凉阖如此这般,莫非中了药的自己诱惑凉阖与自己一番云雨,这种猜想让凉弈不由哆嗦,他不敢想象这种画面。
    凉弈叹了口气,软绵绵地窝在床内。为了避免凉阖突然醒来的难堪场景,凉弈选择了继续睡觉。
    所有事,睡醒了再说。
    当他再度清醒,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寝宫内无比静谧,悄然无声,他身边的凉阖不见了,身体已清洗干净,大床的被褥也换了,轻风微微吹动了薄纱床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唯有身后难以启齿的痛意诉说何为真实。
    凉弈吃力地支起身,凝望着毫无生气的冷清寝宫。
    原来只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他在困扰该怎么面对凉阖,结果凉阖留他这儿就走了,没打算与他交谈。
    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
    凉阖也不会在乎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
    也许,一切就应如此解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去了就算了。就如同那些凉弈舍不得放手的过往,再珍视,终究依然没有了。
    凉弈扬起一抹苦笑,握紧了拳头,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么丢人,这么无力,这么让人看笑话。他可以丢自己的脸,但他是凉家的人,他不能丢凉家的脸。
    他要改变自己,改变不成气候的自己。
    对寝宫的一切毫不知情,透明的呆籽在魔宫四处溜达,寻找凉弈在哪儿。
    出了月宇殿,他一路往右走,惊讶到处都有那些猛兽,这次闯入魔宫的猛兽数量着实不少。
    它们起初均是一团黑气,紧接着黑气幻化为大量的猛兽。
    四魔将之中,有三个目前留在魔宫,仅有墨骁外出办事。守卫魔宫的妖魔众多,对付这些猛兽,倒算不得难事,无非就是数量庞大,让人感到有些厌恶。
    呆籽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鼻尖飘过一股花香。这种香味并非浴池的水,而是另外的味道。他反复闻了闻,倍感欣喜,如此熟悉的香味,与他衣服的香味如出一辙,之前他熏了衣服,香气来自失踪小女孩埋在凉宅的瓶子。
    呆籽顷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左右张望,心想,寻找凉弈的同时,顺便打探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凉夜应该不会嫌弃他办事不专注吧。
    有了这种想法,呆籽果断地顺着花香的味道找去。
    呆籽来到一个小花园,花园内颇为清静,呆籽四下寻找香味来源时,意外发现了一抹人影。
    这人看起来有些岁数了,白发苍苍,以呆籽目前的年龄辈分,他需要称呼对方一声老婆婆。
    老婆婆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石桌放有什么东西。
    呆籽好奇地凑上前看,意外发现,老婆婆正细细抚摸一张丝帕。丝帕绣有花鸟鱼虫,但绣制图案的人显然手艺不怎好,绣的歪歪扭扭。老婆婆的手指轻轻抚过丝帕,面容温和,好似在怀念往昔。
    奈何她的眼底情感极淡,与动作截然不同,分外淡然。
    呆籽不由低头反复看了看,不由唏嘘。老婆婆的眼睛多半瞎了,即使呆籽显出身形,对方恐怕也看不见他。
    呆籽的视线转向丝帕,丝帕上绣的植物是几片细长的叶子,造型说不出的眼熟。呆籽凑近闻了闻,恍悟原来味道来自这儿。丝帕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呆籽莫名的思念。
    他烦恼地偏了偏头,打量这些细叶子,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但又认为不适合暴露自己的存在。
    这时,身旁的老婆婆笑了起来:“想看就看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闻言,呆籽一惊,条件反射环顾四周,惊讶老婆婆在和谁说话。偏偏,这个小花园内除了老婆婆就是呆籽自己,呆籽抹汗,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己依旧消失得好好的,没理由被发现。
    他困惑地挠挠头。
    察觉呆籽的反应,老婆婆又笑了笑:“怎么,欺负我老太婆看不见你?”
    呆籽频频摆头,立刻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很傻,老婆婆的眼睛看不见,自己也透明着,对方怎么知晓自己摇头了。
    对此,老婆婆比呆籽平静得多,她轻抚过丝帕的刺绣,随即她缓缓地抬起手,手停在呆籽脸颊附近:“孩子,有些事不一定需要用眼睛看。你的方法可以隐藏自己的样子,但是,这么特别的香气骗不过我的鼻子。”
    香气?
    呆籽愣了愣,老婆婆多半认识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不然怎么熟悉这种花香,还能闻到他熏在衣服的香味。之前呆籽还误以为,这种味道不明显来着。
    “别闻你的衣服了,有些气息与生俱来,隐藏不了。”老婆婆徐徐说道,她话语一转,“当你不需要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再来找我,我在这儿等你。”
    呆籽苦恼挠头,他只懂琼浆玉液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他还不知道消失之后,怎么快速把透明的自己重新拽出来。所以,他的声音传递不出来,给不了老婆婆肯定回答。
    呆籽正思考,老婆婆冷不丁收回手,她坐在石凳,收起了丝帕。
    与此同时,一群侍卫跑入花园,为首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喊:“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剩余的妖兽,必须全部清除干净。”
    侍卫迅速散开,一人面对为首那人问道:“这个老太婆怎么办?”
    那人不在乎地看了一眼坐在小花园的老婆婆:“她是墨大人带回来的人。不用理她,又瞎又傻,还是一个哑巴。”
    说着,众人分散开来。
    呆籽惊愕地望向面前的老婆婆,说老婆婆是瞎子,呆籽相信,可是能轻易找出隐藏的自己绝不是傻人可以办到的。真要说傻,呆籽宁可相信那些侍卫比老婆婆傻多了。
    退一万步说,刚在明明还在自己说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哑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侍卫来到花园后,老婆婆再也不说话了,她坐在石凳一动不动,眼神黯然无光,与之前判若两人。
    呆籽还得去找凉弈,不宜久留,他张了张嘴,用根本无法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有事,先走了,明天我来找你。”
    呆籽不清楚老婆婆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按理说应当是听不见才对,然而,呆籽却在对方唇边发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满心疑惑,呆籽出了小花园,朝着前方继续跑,去找凉弈。
    第59章
    呆籽赶时间,加快步子往前跑,他跑着跑着,顷刻脸了黑,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不想看见谁就偏偏遇到谁。
    甩了甩九节鞭上的血,旎女环顾四周,附近的猛兽已全数清除,该去下一个地点了,她冲常闻微微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呆籽下意识朝旁边躲,尽管看不见了,躲避的条件反应一如既往。他瞅了瞅旎女,盼着对方快点离开。哪知旎女还没来得及走,有人叫住了她。
    旎女偏头,眼角的余光循声望去,发现叫住自己的人是墨骁,她顿时露出厌恶的神情。
    常闻不打扰他俩说话,很快带着一堆侍卫前往另外的地方,旎女不耐烦地晃了晃手中的九节鞭,冷眼瞪着对方。
    对此,墨骁毫不在乎,他扬起笑:“旎妹妹,我此番千辛万苦赶回来,你总该给我一点笑容奖赏吧。”
    旎女轻哼一声,完全不理睬他。奈何墨骁脸皮厚,死缠着她不放,惹得旎女心情恶劣:“你不是奉命外出办事吗?又跑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赶回来保护你,还能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墨骁面带微笑,其余的人均已离开到其它地方去清理猛兽,仅剩他和旎女单独说话。
    旎女压住郁闷的心情,烦躁问道:“有话快说,我可没你这么清闲。”
    “不要露出一副如此不高兴的表情,我会误以为自己影响了你的好心情。”墨骁笑容不变。
    旎女强忍情绪,她别过头懒得听墨骁说话。很显然,她本来心情不错,但墨骁的出现严重破坏了这一状态。
    旎女正欲走,这时,墨骁身影快速一闪,瞬间移至旎女跟前,他抬手将一支簪子插在旎女的发髻,笑道:“小心保管,别再弄丢了。”
    闻言,旎女浑身一僵,她迟疑着抬手摸了摸发髻的簪子,愈发不开心:“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何必这么绝情,我一心一意保护你的心意天地可鉴。”墨骁悠闲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打量旎女的发饰,“我比无声先一步到达,该清理的全都处理干净了。你这次怎么如此不小心,万一让魔尊知道这事,他可是会大发雷霆,你也不愿他讨厌你吧。”
    听到这话,旎女的目光骤冷,恶狠狠地直瞪墨骁。
    墨骁自动自觉地往后退了小步,摆摆手:“你放心,你的事我向来守口如瓶,我何时做过对你不利的事。”
    介于墨骁这句话说的也算大实话,旎女不再与他计较,转身就要走。
    见旎女要走了,呆籽松了一口气,悬着心稍稍稳妥了些。他叹惜,魔尊不好当,所谓的四魔将也不怎么老实,背着魔尊有小动作。
    哪知下一刻,墨骁再次喊住了旎女,呆籽郁结,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不管什么天大的事,敢不敢一次把话说完,这些魔将清闲,呆籽可不清闲,他还得去找凉弈,时间紧迫。
    他无非不愿从这两人身边穿过去而已,以免发生意外,若是他们再墨墨迹迹谈话,呆籽即使不乐意也准备硬着头皮冲了。
    旎女厌恶面前这个男人,她的忍耐到达了极限,随手扬起九节鞭抽向墨骁。
    墨骁淡定地抬起折扇挡了挡九节鞭的攻击,微笑:“别总是这么凶,魔尊可不喜欢凶巴巴的女人。走之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美好心愿已经落空了。那些老家伙的手下堪称草包,连凉弈也解决不了。此时此刻,凉弈正在魔尊寝宫床上,与魔尊风流快活。”
    “你说什么?”旎女捏紧了九节鞭,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与其指望那些草包,不如对我温柔一点儿。我出手绝对比他们干净利落,保准为你拔了眼中钉,永绝后患。”墨骁的指尖轻轻抚过旎女的发丝。
    紧接着,墨骁猛地往后大退了好几步:“你该去清除猛兽了,你也知道,无声那家伙向来动作快,很快就会查过来了。”
    话音刚落,墨骁不见了。
    旎女咬住红艳的嘴唇,手有一丝颤抖,眼底杀意增重,她恨得牙痒痒:“凉弈,你不要脸,不知羞耻。”
    你才不要脸,呆籽心底不由为凉弈打抱不平,你们这些人才不知羞耻,凉爷爷这么温柔的好人,你们还合伙起来欺负他。
    无耻至极。
    呆籽不敢对着旎女吼,也没机会这么做,旎女没再停留,转眼走了。
    呆籽摸了摸下巴,细细回想了一番这两人的话,拎出了一个重要线索。墨骁刚才说,凉弈在凉阖的寝宫和凉阖风流快活,难道是那方面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