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小尹子笑容热络走了出来,“皇后娘娘请夫人和两位殿下入内。”
徐夫人少不得连忙扬起笑容,景珺也敛去了不喜之色,唯独锦书还耷拉着脸,一副本公主不高兴的样子。
景珺:唉,拜托了姐姐,就算不笑,也别甩脸色啊!
面对弟弟那恳求的神情,锦书小脸一双,娇哼了一声。
景珺:孤头大如斗!
只得硬着头皮入内,丹若堂并不十分宽敞,只是个面阔三间的堂屋,中间是明间,东侧是寝室,西侧是书房。此时此刻,小尹子自然是引三位入了书房。
书房临窗的榻上,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并未着盛装,只穿着件鹅黄暗纹对襟袄子,配一条柳绿色如意莲纹马面裙,看上去清新淡雅,不似中宫皇后,倒更似小家碧玉。
见徐夫人与两个孩子一并走了进来,文晓荼便几乎坐不住了!粥粥饭饭都长高了,不过也都瘦了!!尤其是粥粥,脸上的肉都少了,双下巴也没了!狗皇帝,你是怎么给我养娃的!居然掉膘了!
某人实属不讲理,小孩子随着年纪增加,哪有不掉膘的?若跟小时候那么胖,那绝壁是超重了。
“臣妇请皇后娘娘安!”徐夫人屈膝见礼。
“儿臣给娘娘请安!”太子景珺拱手,公主锦书行万福礼。
文晓荼再也按捺不住,屁股直接离开了罗汉榻,几步就冲将过来。
这样的反应,让徐夫人微微惊讶。
文晓荼本来当然是想抱过孩子,好好撸一撸的, 但当着徐夫人的面, 她只得连忙搀了徐夫人, “母亲不必多礼。”
这一幕,景珺看在眼里,心道, 举止如此急促,虽然有些不端庄, 但的确对外祖母很是敬重, 看样子这位新皇后也没有太糟糕。
徐夫人眉宇稍稍释然, 嘴上忙柔声道:“礼不可废。”
文晓荼急得心如猫爪挠,她顾不得许多, 便道:“母亲,我想与两个……殿下单独聊聊。”
徐夫人笑容一滞,这么直接的吗?
景珺眼中划过诧异, 这位新皇后……也太直白了!不过这样的性子, 总比心机深沉好。
锦书却是不大高兴, 外祖母才进来, 这就要逐客?太过分了吧?锦书忍不住偷偷剜了这个新皇后一眼。
文晓荼:……靠!死粥粥,别以为你偷偷瞪我, 我就注意不到了!
不过徐夫人还真没注意到,她尴尬一笑,“那臣妇去外间候着。”
徐夫人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太子和二公主, 却也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躬身一礼, 退了出去。
文晓荼直接冲小尹子挥了挥手。小尹子十分会看颜色,麻溜退了出去, 顺手关上了书房的房门。
房门一关,文晓荼脸上的微笑立刻粲然,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个……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可能会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景珺:……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锦书:……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文晓荼弯下腰,与两个孩子处于同一视线,“粥粥、饭饭,是我啊!我是你们亲娘!不是后妈!”
锦书公主一脸抗拒,甚至都翻了白眼,“你什么意思?!”——话说,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她和弟弟的乳名的?
景珺眉头紧锁,皱得跟小老头似的。
文晓荼指了指自己:“借尸还魂你们听说过吗?我是你们的亲娘温如荼,我阳寿未尽,所以又回来了!只是借了温如初的这副躯壳而已!”
锦书公主瞪圆了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景珺面色阴沉,这个女人……竟这般侮辱母后,还有……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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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真的吗?”
文晓荼飞快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要不然,你们老爹怎么会突然要娶我当皇后?他就算要见异思迁,没也这么快吧?真是我,回来回来。”说着,文晓荼一把抱过开始掉了锦书,也忍不住鼻子酸涩,“粥粥,娘回来了!”
听到这话, 锦书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啼哭,穿透力太强, 候在外室的徐夫人吓了一跳,她不假思索,直接夺门而入!
然后,徐夫人便看到十二娘和锦书抱在一起,都哗哗掉泪呢!
徐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景珺却很冷静,他几步走到徐夫人面前,“外祖母,皇后娘娘只是提及了先母,您……先出去,无论有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打搅。”
就这样,徐夫人又被推搡了出去。
文晓荼看在眼里,还是我家饭饭镇定自若!
景珺冷着小脸,眼神阴郁地走到了文晓荼面前,“您说这些话,到底有何图谋?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也就我姐姐会信!”
文晓荼:合着你根本没信我啊!
文晓荼只得努力拿出证据:“饭饭,你的左屁股上有一颗小指肚大的红痣。”
景珺然后脸色更难看了:“孤不知道您是从哪儿打探到这些消息的,但是您不该侮辱孤的亲生母后!”
文晓荼:摔!这都不信!还“孤”?孤你妹的!
文晓荼有点生气了,她跺脚道:“臭饭饭,信不信我打烂你屁股!”
景珺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什么?!
文晓荼气得开始撸袖子,“麻蛋,你这个兔崽子,从小脸就臭!拉粑粑更臭!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六岁,你居然不认我!”
她伸出魔爪,一把拽住抽饭饭的衣领,在其懵逼中,就把他摁倒在了罗汉榻上,然后脱下鞋子,朝着屁股上便抽了过去!
“啪啪啪!”
先来了三记。
这动静有点大,外头徐夫人听得真切,又不禁焦急了起来,这怎么听着像是用鞋底抽孩子?不可能吧?但想到太子肃然叮咛,无论有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打搅,徐夫人便生生按捺住了。
屁股上传来的痛楚,是那么真实,自从当了太子,便从来没挨过揍的景珺,再一次体会到了被打屁股是什么滋味。
记得上一次,还是因为,他在娘亲最喜欢的一盆兰花里撒尿……
然鹅太子殿下怎么都不可能跟公主似的哇哇大哭,他死死咬着嘴唇,只吧嗒吧嗒掉泪。
锦书已经一把抓住了文晓荼的手腕,“娘亲,别打了,弟弟哭了。”
景珺噘着嘴道:“我才没哭……”
孩子一掉泪,文晓荼瞬间心软了,她承认自己今天太急躁了,她连忙扔了鞋底,“饭饭不哭,都是娘不好,娘应该早点回来的。”
景珺吸了吸鼻子,“娘亲能回来就好。”
文晓荼一怔,“饭饭,你相信我了?”
景珺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泪花,憋屈地道:“当然,除了娘亲,谁还敢打我?”
文晓荼一怔,旋即“噗嗤”笑了,“这么说,我是打对了。”
景珺小脸一黑,那模样,像极了甩脸色的皇帝陛下。
这时候,碧纱橱的纱帘被挑开,“看样子用不着朕来作证了。”——原以为,就算锦书能信,景珺必然不信,没想到……阿荼竟然搞定了这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