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楚?”
陈小二看向少女。
“正是!”方楚楚直起腰。
神情表现的不卑不亢,小脸上甚至有着些许的傲气。
啧!看来,天才仵作的名头,给了她不少底气和傲气啊。
陈小二点点头拿起卷宗,道:“这上面写的可是清清楚楚了。”
“也不存在任何疑点和纰漏。”
“少卿更是用朱笔批复归档,你凭什么要求重启此案?”
说着,陈小二脸色一沉,陡然喝道:
“大理寺每一份卷宗记录都是经过严苛审查的。
……更何况事关寺正!”
“你屡次三番要求重启……”
“岂不是在质疑同僚的能力,这难道不是在抽所有人的脸吗!”
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直接甩出。
陈小二的气势陡然拔高,沉着脸,一副上位者的气势,向下压去。
上位者?好演吗?好演!
在陈小二第一次出演有台词的上位者反派配角时,
一个十八线导演就给他讲过戏。
……想要演好一个上位者,首先要做的是明白什么是上位者。
下位者劳力,中位者劳神,上位者劳人!
有的人有力,所以就做体力劳动!
……有的人脑子好使,就做脑力劳动。脑力劳动者统治人。
体力劳动者则是受人统治!
再说直白点,就是……
被统治者供养别人,统治者被人供养,这是普天之下通行的原则!
当你明白什么是上位者后,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上位者本身出发,
建立必胜的信念,藐视任何困难的勇气,以及强大的自信!
代入到角色的气势当中。
……这时,你就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扮演者了!
当然,这十八线小导演说的对不对,陈小二也不知道。
反正演了以后,效果还不错……
……此刻的陈小二,就是一个常年身居官位的大理寺寺正。
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散发。
……陈小二这突如其来的爆喝,让方楚楚小小的身躯微微一颤。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面上的年轻寺正,凶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气势竟丝毫不在大理寺卿之下。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方楚楚小小的身躯下,突然暴发一股能量。
“大人,我了解我爹!”
“他绝不是那种会进教坊司的男人。”
说着,小丫头杏眼通红,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语气呆着哭腔。
“……因为,六月初一爹爹就提前告假休沐,六月初三是大父的祭日。”
大父,也就是祖父的意思。
“……南城宵禁,六月初二晚上入教坊司,也就意味着只能留宿。”
“一早根本来不及回乡祭祖,所以每年我们都要提前一天回乡。”
“试问父亲怎么可能留宿呢!”
少女说完,哭腔道:“娘亲受不了非议,以死相证父亲的清白。”
“我在大理寺受尽了白眼排挤……”
“……我凭什么不能怀疑他们的办案能力?”
啧!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就算是在大理寺也一样。
陈小二心中想到。
目光看向手里的卷宗,双眼眯了眯,抬头看向皱眉不语的江川,挑眉道:
“……小川,你怎么看?”
见陈小二询问一旁只有六七岁的孩童,方楚楚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白锂见这丫头蹙眉,一惊。
……立刻扯了扯她的袖口,凑近压低声说了几句。
方楚楚一双杏眼顿时睁大。
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皱眉沉思,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江川。
“从卷宗上看似乎没有问题。”
“案发经过,现场细节全部没问题。可从方证本身出发,却有些不合理。”
陈小二手指轻轻敲打着卷宗,道:
“……如果真如方楚楚所说,这方证必然是个大孝子。”
“提前告假休沐的目的是为了祭祖,但为什么他那天晚上要去教坊司呢?”
江川微微吸了口气,道:
“教坊司有他必须要去的理由……只是不知方证为官如何?”
闻言,方楚楚立刻接话,道:“爹爹为了办公,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点所有人都可以证明!”
“哒!哒哒!哒哒哒!”
手指轻轻敲着卷宗,陈小二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方证之死显然还有疑点。
重要的是,我可以借此事完成两个目标。
一、入卷宗室!
二、趁此机会接近教坊司,调查其背后的关系。
“……啪!”
陈小二手压在卷宗上,起身道:
“既然如此,本官就去找韩少卿一趟,以我大理寺寺正之名……
重启此案!”
见陈小二决定重启案子,方楚楚跟白锂二人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忽然,陈小二脸一板,道:
“……白锂,你身为寺正殿录事,本是负责整理印章、抄目、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却以权谋私。”
“今日起,罚俸三个月,以观后效!”
“……大人!”听到白锂为了帮自己被牵连罚俸三个月,方楚楚顿时急了。
三个月的俸禄啊,小半年呢!
白锂家里本就不富裕,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楚楚!”
见陈小二看了过来,白锂面色微微一变,
一把拉住楚楚,低喝一声。同时对着陈小二点头哈腰,一脸讨好。
唉!舔狗的悲哀……
……陈小二一眼就看了出来,白锂喜欢方楚楚,可惜了,郎有情妾无意。
“要是这小子黑化的话……”忽然,陈小二神色古怪,暗道:
“啧,一出狗血言情剧啊!”
“叫什么名好呢?
……要不就叫《这个仵作不太冷,我却心寒如冰》?”
“不好!”
“叫《一起来看大理寺》呢?”
“……《楚楚可爱小仵作》、《大理寺不相信眼泪》,貌似叫《仵作小姐,插翅难逃》,也挺不错啊……”
“感觉叫《仵作,你和你的尸体都是我的》,契合职业,还能体现黑化……”
陈小二拿着卷宗离开了。
……
大殿!
大理寺少卿韩亢,在一副巨大的青铜壁画下,正伏案而坐。
满满当当的案卷堆积如小山。
一双大手作用翻动……
手上朱笔在卷宗上不停‘歘歘’的勾勾画画,残影层层。
……烛火摇曳。
将他的影子投在青铜壁画上,自下而上仰视望去,看起来威严无比!
……不是所有跟妖物的案子,都是直接灭杀,或者抓捕这么简单的。
盛阳律法有言:
若妖物从未作孽伤人,不曾沾染人族罪业,也不曾图谋作乱,
大理寺审判时可酌情处理。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赶尽杀绝。当给其一线生机。
之后,太妃与各大深山老脉妖物会谈后,
律法对野生妖物也放松了许多。
……只要烦的事不是太过分,妖物只能被关押,而不能被击杀。
一些刑满释放的妖物,
更是要遣送回就近的深山老迈,大理寺也不会击杀。
……不管是对妖物的看押,或者是斩杀,这些都需要大理寺少卿来批复。
以上这些,陈小二也是入了大理寺,看过寺规后,这才了解到。
大理寺处理妖物的事上,
并不是想象中,逮到妖物就简单粗暴的当场斩杀。
……
大殿上很安静。
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韩亢批阅卷宗时,发出的“歘歘”声。
陈小二也没有催促,
只是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上等待着。
“……啪!”一声轻响。
韩亢放下笔,将案卷放在左手边的一摞卷宗上,大大伸了个懒腰。
“等久了吧?”甘醇有力的大叔音响起。
说着,韩亢从台阶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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