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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六三 异景
    不停不歇地狂奔了五六天,叶贯才敢停下来,但望着后面的眼神依旧惊恐之极。
    那一群仙鹤不是普通的飞禽,而是货真价实的妖族。
    不比天生地养没人管的野妖,鹤族是阎浮提大陆赫赫有名的妖族,传承完整、历史悠久,是和人类历次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存在。
    那一群鹤妖更是个个法力高深,最低的有洞窍后期境界,浑身宝光闪耀,一看就身家不凡,随便出来哪一个,叶贯都不一定是对手。
    难怪巨女看到他们就逃,失了智才会和这群鹤妖硬刚。
    但叶贯无法理解的是,这群鹤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虽然深入岁崖山,但依旧属于金阙玄宫的地盘,这些妖族是怎么绕过金阙玄宫的监视,跑到这里来的?
    他们有什么图谋,难道要和人类全面开战?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群鹤妖的确强悍,但那是对叶贯而言,金阙玄宫高手辈出,可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本来以为这是一次轻松的任务,没想到先遇到嫁衣派的邪修,现在又碰上了妖族强者,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强人。
    朱欣云也没有制定路线,他决定从这里开始转向东方,离人族越近,金阙玄宫的力量越强,也越安全。
    暗中打定了注意,叶贯正要起身离开,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一只兔子狠狠撞在了一颗树上。
    这算什么,异界的守株待兔?
    叶贯有些想笑,抬脚就要走,却又听见“嘭”的一声,那只兔子再次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次撞得更狠,明亮的月光下,能清晰地看到刺破头皮的骨茬,兔子却恍若未觉,依旧向前飞奔。
    叶贯心里一动,悄然跟在了兔子后面。
    正常的生物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不管内心的执念有多深,肉体自有极限,这样的伤势早就动弹不得了,但这次兔子却仿佛无视了这个规律。
    越跟他心里越惊,清冷的月光下,一只满身血污的兔子正拼命奔跑,瞎了一样一次次撞在树木和石头上,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往前,诡异而又血腥。
    而跟在他身后,这个原本就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峡谷也变得愈加幽深,随着兔子的兜兜转转,竟然总能在穷尽处发现新空间。
    最终,一兔一人来到了山谷底部,一块山崖挡在了前面,再无去路,这里已经是终点了,兔子却跑得更快了,不躲不避地狠狠往石壁上狠狠撞去。
    跑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这里自杀?
    叶贯心里嘀咕,然后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兔子狠狠撞在石壁上,却没有半点声响发出,反而像被吞噬了一样,凭空消失不见。
    他大吃一惊,疾步上前,在石头上四处摸索,触手坚硬、冰凉,不像是幻境或者有机关的样子,但那只兔子明明就在这里消失的?
    研究了好久都不得其解,叶贯不由有些焦躁,在石头上狠狠拍了一掌,这里并不安全,他不能为了这点事浪费太多时间。
    这一掌却陡然有了某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抵抗他的击打一样,心中一动,他运起法力,重重一掌拍下。
    仿佛有一层膜被击穿,他整个人都融入了石壁,眨眼的功夫,又出现在石壁的另一边。
    他不知道的是,融入石壁的刹那,放在吞星蟾空间的雕像和罗盘齐齐亮了一下,但在吞星蟾空间壁垒的压制下,又很快熄灭。
    穿过这层看不见的膜,世界陡然安静下来,静谧得可怕,连一丝虫鸣鸟叫都没有,仿佛有什么东西把一切声音都吞噬了,这里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叶贯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和外面的山谷是一体的,山势延绵、草木相连,而原本隔绝内外那块石壁已经悄然不见。
    心中一动,他往后退了一步,那种穿透水膜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再次出现在石壁之下。
    反复几次之后,叶贯终于确定,这其实是一个幻阵,那块石壁是阵法幻化出来遮挡后面山谷的。
    这个幻阵非常奇妙,并不完全是视觉上的欺骗,石壁仿佛是真的存在一样,靠在上面打个盹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用和体积相匹配的巨力打在石壁上,才能穿透。
    正常情况下,谁都不会用足以撞死自己的力量去撞击石壁,这个幻阵虽然简单,却并不容易发现漏洞。
    这个幻阵到底是用来隐藏什么的,那只兔子又去了哪里?
    怀着疑问,他再次进入山谷,细细观察起来。
    里面的空间并不大,纵横不多两百多丈,地势平坦,一眼就能看清全场,稀疏的杂草乱木也藏不住东西,唯一值得一探就是谷底一个有些突兀的水潭。
    抽出长剑,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但一直走到水潭边上,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而原以为肯定浑浊肮脏的潭水竟然非常清澈,明亮的月光映照下,能清晰地看到潭底细腻洁白的沙子和他的倒影。
    狂奔了五六天,叶贯非常疲倦,看到这一汪清泉,顿时不由自主地放下长剑,舀起一捧水在脸上擦了擦,整个人瞬间精神了很多。
    潭水流过嘴角,凛冽甘甜,没来由地就有些口渴,当即舀起潭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只是,随着泉水下肚,那股饥渴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强烈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心中燃烧,急需这汪潭水浇灭。
    这股感觉来的如此快速、如此强烈,根本不给人思索的机会,他不由自主地脚尖一点,往潭中跳了下去。
    人在半空,呼呼山风吹过,他猛然警醒过来——这一切都不对头,非常不对头!
    才升起这种感觉,他就觉得口中腥臭无比,哪里还有刚才的凛冽感!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直冲后脑勺,全身的寒毛都瞬间炸起,他一声厉吼,抬手一招,被扔在一边的长剑陡然出鞘,自动弹到他手中。
    想也不想,一剑往潭水中劈去。
    “咔”地一声,劈中了水中的某个东西,但那东西动作极快,中剑之后就飞速缩回,竟然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这时,叶贯的双脚已经沾到了潭水,水面波动,仿佛搅动了一个藏着无数死蛇死老鼠的酱缸,浓烈得仿佛凝胶一样的腥膻、腐朽、恶臭冲天而起。
    人在空中,叶贯就直接吐了出来,哪里还敢落到潭中,长剑一横在潭边重重一拍,人也随之跳起,冲出了潭水。
    才落到岸上,他就弯着腰大吐特吐,想到自己刚刚还喝了好多口潭水,更是差点把黄胆都吐出来了。
    直到肚子里再没有任何东西了,他才艰难地站起身,望着那臭不可闻的潭水,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这种迷惑心智的幻术,伤害虽然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尤其是发生在注意卫生的他身上,更是气得他三尸神暴跳,“唰”地一震长剑,他大步走近潭水: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