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天皇陷入久久沉默。
    “当年之事……”
    他向凰天道缓缓道来。
    “我幼年时于仙界裂缝之中堕落凡尘，立誓要回归仙域，若帝尊真的是举教飞升，我又岂会不知好歹的去袭杀他。”
    “我曾在未成道之前就见到过帝尊，得其指点，我们二人并无什么大的矛盾。”
    矛盾点只在仙域！凰天道额首，天皇所为的只是回归仙域，若真有办法，又怎么会特意去为难他人。
    叶凡那是没办法了，已经结仇。
    就算如此，后期不死天皇也曾诚恳邀请放下恩怨，一同攻入仙域。
    “早期帝尊并非那样的，他是一位豪杰，心怀天下，多有后辈蒙其指点，那怕禁区里面的老家伙，也被他折服，愿意与其共举大事。”
    “长生天尊、冥尊……不止一位古老成道者支持他，当时的他的确挺得人心的。”
    不死天皇语气平淡的指点江山。
    也只有如他这般存在，可以平静的看待那一段往事。
    他已经超越了那些老人，与当时的帝尊一般无二，看淡万古，唯有仙域或许能触动他的心灵。
    说起来天皇神朝其实是不如帝尊的天庭的，因为无有古老成道者领职，为其效力。
    当然，他要是愿意放真凰血给那些人喝，也有着不下于九转金丹的效用，可延续一世帝命！换得几人支持不在话下。
    但显然，不死天皇不会有这种心思的。
    “血祭一说，确有其事！”
    不死天皇语出惊人，承认了当时帝尊的确有问题。
    “但不是一开始立天庭的他，是后来，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影响，以至于生出了那种心思。”
    当时天庭初立，一切都欣欣向荣，天下太平。
    帝尊与他，都曾抗击过黑暗动乱，故而名声一向极好。
    “他曾在黑暗的角落里低语过，言及羽帝、苍帝等词，我不知道是否与其有关……”不死天皇难得语气中出现忌惮之意。
    当时他与帝尊有过一面之缘，受到不少指点，再见之时却看到对方脸色苍白，口中念诵着天庭、轮回真名等词汇。
    很不对劲，帝尊有问题！
    总而言之，让他很是忌惮，十凶真凰血在沸腾，恐惧不已。
    他难以想象帝尊口中的那些帝，还有轮回等在说什么，但恐怕是其后面发生种种变化的源头。
    凰天道脑袋一下子炸开，怎么还跟黑暗、不详扯上了关系！？
    那几位黑暗准仙帝不早死了吗。
    难道是因为立下天庭，被冥冥中的某些存在给侵染，脑海中浮现那过去古老的黑暗天庭，神识感应到那几位立天庭的古老怪物吗？
    仙帝一念不死，凡有人知晓，便永世不灭。
    准仙帝虽然只粘了个帝字，但也拥有了种种玄妙，未尝不能做到归来之事。
    只是有荒天帝出手，应当不会如此才对。
    帝骨哥那是人家放了一马，才有归来的机会，不然一样，被石昊砍了一剑，永世难以归来。
    “也正因为此，事后我再没有去见过帝尊。”
    “再得到消息时，是从长生天尊口中，他直言帝尊身上发生大变，可能是古老天庭的诅咒，世间不允许有人立下天庭。”
    “帝尊疯了，他要血祭诸尊，要将所有人，天庭、诸教、大族……那些信任他的人，一同献祭！”
    “不知缘由，不知为何，一意孤行，冥尊和长生天尊劝过他，但他不听，甚至以谎言诓骗他们，让其一同布下大阵。”
    “只是冥尊、长生天尊终究是老古董，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有了后面种种事情。”
    “他邀请我在飞升大会时一同出手狙杀帝尊，我当时犹豫了……因为想到了那一幕。”
    不死天皇微叹，帝尊曾指点过他，又是一直推动探索仙域，甚至想要带大家一同飞升，若非因为种种缘故，他实在不想对其动手。
    “我当时隐居在昆仑神山中，与仙钟相伴，在参悟其奥秘。”
    “也是仙钟神祇突然发话，言及这种血祭之事不详，最好前去阻止，我才下定决心的。”
    凰天道默默听着不死天皇讲述的往事。
    彼时之不死天皇，倒也英雄气概，豪情万分，当时天庭举教飞升之事是影响不到深居昆仑神山的他的，但他还是悍然出手了。
    这一回他不再是什么枭雄、野心家了，而是英雄，为众生而战！
    冥尊、长生天尊寻求帮助，也非单单只是为了自己。
    古来成道者，终还是有一颗热血之血，多年前亦曾牵挂众生，为其而战。
    可惜，岁月斩天骄，长生路上容不下私情，自斩一刀，夺走了他们的青春年华，所有的心气，再不复以往。
    “那一战中，多个禁区都有人来相助，打了很久……”
    不死天皇语气幽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
    天庭崩塌，强者如雨落，血海淹没了群星，一切都化作了虚无，他们都杀红眼了，再没有人管众生……
    那是黑暗的一万年，神死魔灭，众生哀嚎。
    直至他再出世，平定了那场动乱。
    “黑暗吗……”凰天道轻叹。
    这或许也是唯一的解释了，前、后帝尊的差别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怕了。
    他们选择背叛帝尊，又何尝不是帝尊先背叛了他们，又或许只是一桩意外，帝尊受到了某些影响，以至于黑化。
    这可谓是一场悲剧，世人将其归结于天庭的诅咒。
    冥尊当时或许没有真正恢复前身的记忆，但想来也是有所触动，才会悍然与其翻脸，选择了阻止那一场飞升之事。
    不死天皇坦言，也正因为这一场变故，他才会建立神朝，绝了立天庭的心思。
    不然以他当年的地位，完全有资格立起天庭，号令诸族。
    “你日后想要征服此界，恐怕也需要注意一二，最好不要用天庭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着天大的禁忌，诅咒一说并非虚假！”
    不死天皇语气严肃，告诫着凰天道。
    统御这个世界，再没有比天庭更适合的名头了。
    但不死天皇还是如此说道，只因为帝尊那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太大了，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