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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不用人帮忙。”
    “可……”绯雪也觉得购回来的东西不少,凭我一人难弄。
    “你留下帮我就行了,这东西不难做。”我笑道,然後不再管她,便把身上的大衣脱了,绯雪马上过来接走。
    挽起袖,我把台上的食料分好,准备拿去洗,却让绯雪抢了过去,“公子,这些,绯雪来洗。”
    看著她有些生气的脸,我也不争拗,挑了一口锅,锅是乾净的,放些乾净的水,便要升火,这活儿让冷无言抢去。比起绯雪,他连声都不出,直接往那里一蹲,没给我位置。
    也罢。
    我心道,然後将一些乾药材洗净,就往锅里放;接下来,就是把肉类与鲜味慢慢地切好。
    绯雪把洗好的材料放在我边上的桌面,看著我慢慢切,似乎很新奇,“公子也会下厨?”
    我笑了笑,“哪个村民不会做这种活?只是做出来的味道,可能不及这府里的厨子好吃罢了。”
    “怎会?看公子利落的手法,定不输给厨子的。”绯雪还是很好奇地看著我细细地把肉类与鲜味处理,这时,那边烧火的冷无言却幽幽地开了口:
    “属下只会烤一些野味。”
    “我也是。”绯雪接话。
    看了看他们,我笑著继续手中的活,说道:“你们是堂堂王爷的护卫,自小学的是怎样保护他,不会煮东西正常不过,能烧一些野味已经很不错,我敢敢定,你们烧的野味一定很美味。”
    第095章:他会害羞
    “下回,我们烧给您。”绯雪接话,脸上是那可疑的晕红。
    我笑笑,“好。”说完便垂下了双眼眸,觉得自己说这种空头白话,有些不应该。
    我若离开了,别说再见面有多难,就是真遇上了,他们会不会把我当陌生人都未知,我又怎会奢望他们会为我动手呢?
    想,我也没这个福份。
    “扣扣”。这时大门外响起了声音,是个下人候在那里。
    “何事?”绯雪问。
    “回绯雪姑娘,相爷来拜见公子。”那下人鞠著腰回禀。
    听罢,我看著手里才弄到一半的鱼,冷无言出声:“公子,这让属下来弄吧。”然後就接过我的刀。
    看了看冷无言那利落却……叫人无语的动作,我到一边洗乾净了手,绯雪给我递来一条毛巾。
    “走吧。”放下毛巾,我朝那下人说,绯雪也赶紧跟了上来。
    我失笑,她这还担心我会受欺负不成?
    来到客厅,就见一缕身影立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了。
    “不知相爷找我何事?”入屋,我客气地点个首,算是行礼了。
    对方闻声转过来看我的表情有些诧异,悠了悠才道:“你唤我‘相爷’……看来你还在为上回的事气恼。”
    我一笑,“相爷多虑了。”
    二人坐在客厅的排座上,面对面。绯雪已带著人给我们上茶,茶就放在我的右边,我只拿著杯盖在拨弄,并没有喝茶的欲望。
    见我不开口,辰轩墨不得已,叹了口气才娓娓而道:“我妹,已被中寒送往边城,名议上是代圣上去慰问边城的将领士兵百姓,事实上是因为那日她伤了你,中寒容不下他。”
    “……”我只听,没有接话,垂著眼继续拨弄著那杯盖,好似那杯盖有多好玩似的。
    “中寒要与冰之国的安芝公主联姻。”辰相墨继续说道。
    拨弄杯盖的手,微微地顿了顿,又继续玩儿著,我抬了眼瞟过去,“这事,池国上下都知道。”我又怎会不知道?“所以,你今日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辰相墨似乎有些意外没见我脸色有变,好一会儿才露出他那一惯的书生笑容,“难道,你不想知上回,中寒为何能寻到你吗?”
    他的模样很有信心,似乎对我已经很了解,甚至很透彻。
    放下把玩杯盖的手,我回视他那玩味儿一般的眼神,淡淡回了一句,“不想。”
    果断的拒绝并未让辰相墨那笑容有所改变,他抿著茶,笑迷迷地看我,很是高兴,“是吗?原来你并不想知晓。”
    手一握紧,我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
    “如果相爷没其他事了,恕我不奉陪了。”说著我就要站起来,见我如此,辰轩墨赶紧出声:“小拖别急啊,有话好说。”
    我蹙了眉,“我跟你没什麽话好说的。”这种人,我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
    “那,小拖不想再离开了?”辰轩墨再次开口。
    一顿,我奇怪地看他,他知道我犹豫,继而说道:“上次是因有我妹妹在中寒手里,我不得不供出你,但这一次,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凭什麽?”我反问。
    “凭我可以真的让你安然离开。”他倒是自信得很。
    我笑了,笑得春风得意,笑得阳光明媚,“相爷的好意,我心领了。绯雪,送客。”
    “是。”绯雪似乎也很不待见辰轩墨,一听我的话,人不知就从哪窜了出来,恭敬有礼地送人,可脸上那开心的笑容,是瞒不了我的。
    辰轩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几眼,确定了我不是开玩笑之後,摇了摇首,便随绯雪出去了。
    看了一眼座位上还冒著雾的茶,我转身回厨房。到了厨房,发现一屋子的烟呛,而冷无言在里头急得满头大汗,这会儿扇那只会冒烟不会起火的灶口,那会儿跑那边剐一只还活蹦乱跳的鸡……看得我很给面子地大笑了出来。
    “噗哈哈!你、你真是逗死我了!天啊,我说无言啊,我怎麽没发现原来你这麽可爱啊?”
    里头一脸灰狼狈的人,一见到笑得有些人仰的我,竟然瞪我一眼,“公子,您笑得有些过了。”
    我发誓,我竟然在平日冷酷的冷无言的眼里看到了哀怨!
    “哈哈哈!好好,我……哈哈,我不笑,噗!”一边笑得腰都直不了,我一边走过去帮忙。
    “这灶呀,看著虽然简单,可操作起来还是要有一手的,你往里使劲地塞,不烟死你才怪。”我边解说一把一半一上的柴火扯出来,都堵成这样了,哪还起得了火?真不明白这酷男的脑是怎麽样的。
    火是升好了,屋里的熏烟也慢慢消散。
    消了烟,冷无言这才安心地弄他那只鸡,只是那脑袋死死都不肯抬起来,看得我有点郁闷。
    “我说无言啊,我又不是真的在笑你,用不著拿自己的脸去贴菜板上的鸡吧?”我就郁闷了,这人是害羞还是怒火中?
    “公子多虑了。”冷无言继续垂著弄他的鸡。
    见他这模样,我也不调侃他了,毕竟他是在帮我弄东西,再这样笑人家,也太不厚道了。转头用力一吹,大概是用力过头,把一阵灰给吹了出来,熏了一脸,呛得我猛咳起来。
    “哎呀,公子,您没事吧?还是我来吧。”不知什麽时候,绯雪已经回来了,一边关心著呛咳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的我,一边把我拉到一边,她来弄。
    “嘿、嘿嘿。”我只能傻笑。
    这边没我的活儿了,於是我起身,来到冷无言的身边,看著他把一只活生生的鸡弄成现在一块一块,也不觉得残忍。
    侧脸看到他脸上因刚才生火时熏得一脸的黑灰,好心地掏出巾帕,为他擦拭,却才擦到一半,这人竟然拿著菜刀跳到一丈外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脸上还脏著呢。”扬扬手上的巾帕,表示我没有恶意。
    冷无言脸色很难看,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黑的,看得我都退避三舍了,生怕自己招惹到什麽,惹祸上身。
    好不容易,冷无言才垂了首,“主奴有别,请公子别折煞了属下。”那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我都一时无话可驳。
    第096章:终要离开
    “好好,你说什麽就什麽吧。”有些无力地收回绢帕,去弄我的食材。
    整理材料,说易不易,说难不难;最不好的就是因为这天太冷了,把我的手都冻得僵,发著紫;可是,我一心想把这份菜做出来,心里五味陈杂。
    这,大概是唯一的一顿了吧?
    我们三人合力把材料都准备齐全,锅底也让我给弄好了,冷无言小心地把汤锅弄回餐堂;绯雪把炭炉也弄好,火继续烧著;我把所有的材料都放在桌上,看著一盘盘精心做的材料,我满心期待著。
    我笑得很开心,冲他们二人道:“一会,池中寒回来,我们几个一同吃饭吧,火锅要人多才好吃的。”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回应,我知道,我说了不算,他们要等他们的主子应许。
    即便这样,都没能阻止我的兴趣与期待,“那就这麽决定了。”
    由酉时等到戌时,再从戌时等到了亥时,也未见要等的那个人回来,那还在烧著的汤水,都已经重新加了十几次水了,眼看又要见锅底了。
    “公子,您还是先食用吧,大概,王爷在宫里有事。”绯雪实在是忍不住,来到我跟前劝说著。
    我抬眼冲她笑笑,“没事,我不饿。”起了身,“你们也去吃点什麽吧,估计……没人会愿意吃这火锅了。”看了看那还在烧的锅,我说著连自己都觉查得出来的酸楚。
    出了餐堂,看到雪又飘了起来,潇潇瑟瑟,无比凄凉。
    望了一片漆黑的夜空,只有隐隐殷殷的雪忽然从黑暗中出现,分不清这种悲伤的感觉因何而来,也分不清这种疼痛为何而生。
    透过不清晰的飘雪,远处缓缓地走著两个人,大概是从雪天里入廊,男人细心地为女子轻拂去头上身上的落雪,体贴而温柔;女子感激地抬首冲男人甜甜一笑,带著女子的羞涩。
    多幸福的画面,多美好的景色。
    “公子……”身边的绯雪也看见了,所以她唤我的声音,充满著怜悯与同情,我朝她笑了笑,往寝室而去。
    寝室,属於我的东西极少,少到我走两圈都未找著属於我的东西;看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寝室,来到偏房,之前南条寻他位住的房,因著是下人居住的地方,摆设装饰自然没有寝室那里宽敞豪华。
    看了看桌面上,我那小得可怜的包袱,脑海里本应很多事想的,此刻却空白得紧,什麽东西也没有,什麽也看不见。
    一心,只想著,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一颗心,只是在那儿凉著,疼著。
    抓著自己的胸口,不明白为什麽那里那麽地疼。
    “公子。”门外,响起绯雪的声音,看出去,她微垂了眸轻步进来,站在不远处,静静地,不说话。
    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伤心,还有她的心疼不值。
    咽了咽,我朝她扯出个笑脸,“怎麽了?”
    “公子,王爷、王爷……”她欲言又止了。
    “他要说什麽呢?”我接她的话,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该逃避的,即便不能面对,也要面对。
    将一包东西放在桌面上,绯雪说得甚至语带气愤,“王爷说您 可以离开了,希望、希望……三天之後,不会再看到您。”
    三天?
    “我明白了。”我冲她笑笑,“我会照做的,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吧。”站了起来,我望著门外的飘雪,淅淅簌簌的,天很黑,可我觉得那是一片海阔天空。
    “帮我告诉他,谢谢他。”
    我不恨他,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不恨,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恨过;虽然我也给他闯了很多祸,但我一定不会道歉。
    谢谢你,让我痛了一回。
    很显然,绯雪不懂我的话中之意,很是莫名,领了话久久之後,才辞退出去。
    门还开著,雪也还在飘著。
    不知冷,我就这麽站著。
    “公子,喝茶吧。”不知又是谁进来,声音柔柔的,我无神地看过去,原来是兰悠。
    “怎的还没歇下?”我又望回天空,问得心不在焉。
    “公子,兰悠这会儿是睡醒了,得知公子在隔壁,就给您泡了茶。”兰悠答得很恭敬,一如继往。
    “嗯。”我应了一声,却没有接过她递来的茶,我望著那片雪空,久久不想回神。
    “公子……”兰悠的声音,很多的不确定。
    外头的雪,依然在飘,心里的雪,不知何时,竟然淅淅潇潇地下,一点一滴打在心底,冰冰冷冷,暖不起来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那一片漆黑,竟然看久了,让我看得见,星星斑斑的,不知是星星还是雪花,美得朦胧,美得宁静至远。
    “天要亮了。”不知多久,我嘴里喃出了一句。
    转回了身,兰悠不知何时已趴在桌边,睡著了,那杯茶已凉透了,就如我已冷冰的身体。
    来到桌边,拎起我的那个小得可怜的包袱,看了一眼桌上,绯雪拿来的那个小包,我轻手轻脚地打开,里面没什麽东西,就只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些金银翡翠玉宝石,晶莹剔透。
    多美好的东西。
    心底笑了笑,把东西包上,放回原位,转身离去。
    王府的後门,守著个人,是那个总是冰冰冷冷的,少言寡语的冷无言,见到我走来,他朝我点了点首,态度很诚恳。
    “公子。”
    我朝他感激一笑,“无言,今儿起,你不用再喊我‘公子’了,如果你不嫌弃,就喊我小拖吧。”说著,我一拳打在他胸口前。
    冷无言笑了,虽然很浅,但我仍觉得他笑了,把边上的马拉了过来:“我知道你定不会等三天的,所以给你准备了马,放心,这是我的马,不是王府的。”
    他不再用‘属下’二字,我知道他已接受了我这个朋友。
    朝他感激一笑:“谢了。”
    第097章:天灾人祸
    冷无言牵著马,不但送我出王府,还陪我走了一段路程,我们二人并肩而行,却都未有人先开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他陪我走出王府这一段其实很短,对我来说却如经‘千山万水’一般难的路,走起来不那麽难了。
    天色越来越亮,今日的雪,也停了;人也慢慢多了,离城门也越来越近。
    出了城门,我停了脚步,朝还是不打算说话的冷无言开口:“我走了,别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必呢。
    冷无言把马绳递给我,看了我良久,才道:“保重。”
    “嗯,你也是。”我说,“下回,帮我跟阿颜说一声,虽然他不肯让我叫他一声‘师父’,可我还是敬他为师,在王府里我没办法给他行跪拜之礼,如若我们还能相见,希望他能接受我这个徒弟的一拜。”
    冷无言点首,表示我的请求,他答应了。
    不利索地爬上马,我朝冷无言点点首,便扬马而去,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去寻我最初要寻的路。
    马跑得不快,主要是因为,我不太会骑马。
    说来也怪,这几日天气真好,一点都不阴郁,似乎跟随著我的心情,非常清爽;大概是过年的关系,行人总是多的,想来都是赶集逛庙会吧。
    看天色不早了,也正好让我赶上一镇市,倒是幸运得很。
    客栈的小厮为我把马牵到後院去,小二哥满脸笑容地为我引路,我不清楚这些人怎麽对我都客客气气的,低头看了看,大概是我的衣裳的关系吧,这是从王府里带出来的衣物,我自己原来的包袱已经找不著了。
    “或者,我去做两件麻布衣?可是,这天还是好冷啊……”边走边喃著,把一边的小二哥的话当了耳边风。
    “公子?”
    “啊?哦,好好,都好。”面对小二哥的疑问,我应得心不在焉。
    “所以说,公子您 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哥很有耐性堆著笑容再问了一次。
    看了看客栈的人来人往,“住店。”我说,“什麽都好,先给我弄些吃的来吧,然後再帮我把水壶暖上些水。”
    “好!!”小二哥笑容灿烂,接过我递出去的传用水壶袋。
    在角落里挑了一个座位坐下,发现客厅全都是带剑带刀带家夥的……看武装,都是江湖人士。才提了兴趣,想多了解了解,便看见一白色衣裳的男子,飘逸一般入了堂中,我正诧异,就听闻周围一片片抽气声。
    那该如何形容呢?如果说池中寒是妖孽一般的美,那麽眼前这个人,就温润雅玉如仙一般的存在。白玉精美的五官;妖异的一双凤眼;不点而朱的唇薄而妩媚;长长的青丝只是随意用条红绳在中间系著,好似瀑布被截断一般;一身雪白的衣裳随风飘逸著,让人觉得这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如女子娇,却比女子娇;如女子媚,却比女子媚;如女子美,亦比女子美。
    呃,这个不是……
    那人似乎也看到我,对周遭的一切抽气声,惊w声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踏著轻盈的步子,来到我桌边,温雅一笑,便不经我同意,坐了下来。
    “是你……”我不可置信地喃出了口。
    这人不正是那个一银灰的神秘人麽?今天怎麽这麽招摇?
    “你还记得我?”男子微笑著,淡淡的,把那如仙一般的气质,完美的散播开来,似要把人带进仙境。
    “可是……”不对呀,那个银灰的神秘人,明明给人一种阴美的感觉,而眼前这个,怎麽看都看不出阴美啊,甚至还有些明媚的美。
    是我的错觉?
    “可是什麽?”对方还是微笑著,小二送上来一些小菜,一双眼瞪得老大,想瞅又不敢瞅与我同桌的白衣人,在桌边拖拖沓沓,似乎不太愿走开。
    “没什麽。”我拿起筷子,饿了一天,虽然另人费解,但吃饭最大,“你要同桌也成,你结帐便是。”我冲他一笑,说道。
    换来对方更深的微笑。
    我没什麽心情,所以不主动说话;对方似乎也是个‘食不言寝不语’一族的,也没有开口;我们在周围的各种羡慕妒忌恨里慢慢地食完。
    白衣男子只是打尖,食完之後,他果然很自主地付帐,临行前,我正想著要不要说一声谢谢,却让他先开口:“今晚,你早些睡,早些醒来,丑时前,你定要带著随行离开这客栈,这儿会出事。”
    “……”我木愣著望著那道白影离开。
    明明都是匪夷所思的话,一听就知道是胡言乱语的话,可是……还是惦记上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很难入眠。
    好不容易入了眠,谁知一响三更鼓,我就从床上滑床底下去。一边捂著摔疼的屁股,一边嘴里喃著咒骂。
    望了望还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再看看计时器,快到丑时了。
    心里隐隐著不安,客栈很安静,静得甚至可以说寂静,静得很是诡异,叫人心生恐慌。
    拎著包袱,小心地出了客栈,顺带把冷无言给我的马儿一起牵著。不管我是不是信了那神秘男人的话,至少我这麽做了。回身望了望那一座特别安静的客栈,心中疑虑很重。
    离开不足半栈茶的时间,只闻‘轰’特别强烈的声音,身子一摇晃,我回头望去,只见原先还宁静的客栈熊熊大火,那火很妖冶,似乎有生命一般,把客栈团团围住。
    整个人僵在原地,我一动不会动。
    被惊醒的居民纷纷衣衫不整地往火屋那边冲,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一番忙碌,火是救下来了,却一个人都未救出来。
    望著那冒著浓烟滚滚,我全身冷得直发抖,‘嘎吱嘎吱’地响著,可想而知那抖得有多厉害。
    “小兄弟,你这是怎麽了?唉呦!大家快来呀,这、这……”身边不知有什麽在的问著,然後直接就惊慌地喊起来,震的我慢慢朦胧起来。
    原本就不明亮的眼前,已黑作一片。
    “哎哎,他醒了,他醒了!”耳边,又响起声音,嘶嘶沙沙的,好像挺多人。
    我被这些好心的陌生人按置在屋檐下的墙根的木板上,见我醒来,那些朴实的脸上,逸了安心的笑容。
    一大叔笑得尤为和蔼可亲,拉了拉脸上有些皱纹的脸,关心问道:“小兄弟,你可醒了?用不用去请大夫?”
    第098章:怀孕了?
    又扫了一眼还没有离去的人,我感激地挤出个笑容,“谢谢各位,我没事。”身体是没事的,只是心中那份恐惧挥之不去。
    “我说小兄弟啊,你是刚入镇,准备去那客栈住吧?也还好你慢了,要不然,唉……”大叔大叹一口气。
    暗下了眼,我说不出口,我是从那客栈走出来的。
    “好孩子,别怕,天色还早,就在我家歇歇吧。”大叔慈爱,边上的人们也同样关心地附和著,叫我别客气。
    我不客气,只是愣头愣脑地等著破晓黎明的到来。
    然後,脑里一下无法平静,一直在盘旋著那张或阴美或芙蕖之质的脸,还有他若无其事地说著那样的话,而那些话都应验了。
    天一亮,我便辞别了大叔的好意,骑著马离开这个叫我心生恐惧的镇,想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这个诡异的地方。
    马儿狂奔足足一上午,晌午的太阳有些烈,薄一些的雪都在慢慢融化,拉停了似乎能感受到我内心变化的马儿,跨下马,感激地拍拍它的头,“放心,我好多了,你莫要担心。”
    虽然明白自己这样有些傻,可这样做总让自己觉得还是有一活物陪著自己,并非自己独自一人。
    找了个面向日头的石块坐下,放著马儿自己寻草吃,我双眼还带著茫然。夜里的事,对我打击太大了。
    “要不要喝水?这是我自山间打来的自然泉。”闻声,眼前就出现一支竹子涧。
    这不看则已,一看直接就将自己吓得从石头上滚了下来,“你、你你……怎麽在这里?!”
    又惊又恐又慌,瞠目结舌,不可思议。
    这不就是那白衣神秘人?
    那白衣人还是笑眯眯的,还是那般雅颜温玉,一脸的畜生无害,十分天道人善的模样,他敛了眉,回道:“是我先到这儿的。再说,你身上有我的石块,我随时可找到你啊。”
    一愣,想起还揣在怀里那块不起眼的黑石头,我赶紧慌忙从怀里找出来,像丢烫手的芋头一般,丢还回去,“还你,别、别再跟著我了。”
    接了我丢还的石头,他还是笑眯眯的,声音也不急不恼,“这石与你有缘,你还是留著吧。”说完,我手一重,发现那石头又回到自己掌中,这下惊傻了。
    “你、你你是人是鬼?”问著的同时,我双眼四寻,想著有没有对策。
    被这样无礼地问,他还是笑眯眯的,也不恼,把我拉过去,然後让我摸他的胸口:“有心跳,也有温度,自然不是鬼。”
    “……好像,也是。”我愣愣地歪著头,还赞同他的话。
    他松了我的手,让我与他一同坐在石头上,然後他的视线投向远方,幽幽而道:“他们阳寿已尽,你我都无能为力。”
    面露异色,“你是……风水师?”
    他收回视线,看我,笑了笑,大概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这才安心些,谁知他下一个动作叫我郁闷。他竟缓缓伸出那白皙纤长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小腹之上,动作细心而温柔,没有猥琐之意。
    “这儿,有新生命的迹象。”
    我五雷轰顶,不明白这人什麽意思。
    大概也知道我打击何止是大,他还是那温柔好看的笑脸,“我的意思是,你怀孕了。”
    “……”我没有出声,没有嘶叫反驳他,骂他是疯子,一个男人怎麽能怀孕;也没有瞬间崩溃地相信。
    “想来,那个人很爱你,不惜逆天而为,让你怀了他的孩子。”
    我仍听著,没有回话,只是,这麽看著眼前这个人,看著他真实却带著太多秘密的双眼,久久不移。我觉得他说错了,至少,那个男人并不爱我。
    “别怕,天下奇事样样有,这种事也未必是头一遭,你大可放心。”白衣人笑著安慰,用慈爱的眼神盯著我的肚子在看,“还真是有福气的孩子。”
    我垂首,看著自己的肚子,想来是惊傻了,竟然都忘了害怕。
    白衣男子收回了手,笑得很温暖,又望身远方。我看了看他,觉得这人也许是个神人,便不那麽害怕,开了口:“你为什麽会在池都,又为何现在又在此地?”我觉得他会算命,会看相,会一些异术。
    他的视线,投得更远,远到我寻不到的地方,他回答得很缓慢,也很轻,“我在寻一个人。”
    一个人?“什麽人?”
    “从天堂到地狱,我路过人间,只因他轮回人间。”
    “……”听得我莫名其妙。
    “不过,你跟他长得很像。”这时,他收回了视线,看向我,在我惊讶之时,他又补一句:“可,你不是他,你身上没有他那一缕青烟。”
    “……”似懂非懂的我。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他笑著说,“我继续走,你此行若往西南方向走,会更容易到达你的目的地。”他好言相说,“还有,身後追著你肚里孩子的爹,你若不想见他,他自然是不会出现的。”
    我一愣,脑里浮现了那张妖美勾魂的脸,有些窘,有些恼,有些气,亦有些不自在。
    看著那白衣人在路上慢步而去,我在身後急追问,“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这个石头,你真的不要了吗?”我挥著手里的黑石头。
    白衣男子没有回头,却远远飘来他有些空灵的声音:“有缘自会相见。”
    “那,我怎麽称呼你?我若想找你,上哪儿找?”我继续喊。
    很可能,以後我会有寻他的必要。
    人,已越走越远了,明明看他走得很慢,却每一步似乎就离我远了好几丈一般,此刻只有那飘忽的白影而已,幽幽传来:“……九天白玉。”
    “九天白玉……?”是他的名字?还是他所在的地方的名字?
    白玉……我低头看著手中暖手的黑石头,忽然笑了,怎麽不叫黑玉呢?
    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那是我从池中寒那里偷来的,他大概还没发现丢了,对著手中的东西,我低低地笑了笑之後,抬首望向了那个方向:你真的在追我而来吗?大婚临近,你还会像以往那样为我而亲自连夜追来吗?
    又收回了眼神,发现自己又在想那个男人;想,那日你为何不留我。
    灌了几口水,很甘甜,不冰冷。我便爬上马儿,让它慢行,然後我骑在它背上,慢慢啃著一些乾粮,把先前的那份恐惧与茫然一扫而光。
    不管,是不是被那白衣男子蒙骗了,还是一切都是命,我都豁然开朗。
    活著就是在赌命。有能力,就能赢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上,由自己撑控;没能力,就必输,把命输给现实,输给残酷。
    我还没开始赌,又怎能先给自己下输的定论?
    第099章:王爷笔录
    自出生後懂事以来,就清楚地了解我们池氏一族身负著的诅咒。
    然而,对於这些所谓的诅咒,本王向来不屑一顾。天下之事,没有本王不能为之事。
    然,自从在那树下看到,明明就怕得像一只抖动的小兔子,却还瞪大那一双好奇的大眼,耍著一些小儿的诡计,就隐约明白,此人本能地吸引著本王。
    无法理解自己的心理变化与那些匪夷所思的感觉,把那小兔子丢给护卫,让他们带回。只是,当被送回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时,那言不出的揪心之痛,让自己明白,那是个诅咒!
    池氏一族的诅咒。
    为了个才见一次的人,不惜把宫里的御医给传来为之看伤治疗,还寸步不离地守著,直至他好转。
    身体里带著几百年来的诅咒,看到那小兔子竟然朝一下贱的女人,笑得春色好看,心中徒升一股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怒火,不停地索要著这初次的身体。
    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因为诅咒,才会如此迷恋那具生嫩的身体,於是次次伤害,又下不了痛手将他至死。
    这就是诅咒!尽管再怒,最後还是那揪疼的感觉,无法真的狠下手。
    坐在床边,盯著这张苍白的脸,就在刚才,这张脸就险些要被自己毁了,可,现在还活著。
    伸出手,轻抚著惨白的脸,还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