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原来,他暗地里早已笼络了各门各派的人,他与那些人定下盟约,将那些人捧上掌门之位,而待他们坐稳位置后,他们便要派门下之人,助他篡位。”
众人都瞬间沉默了,起先从玉十娘嘴里听到他们门派的死者俱是有不良居心之人时,他们为维护门派的薄面,都下意识地否认。
可如今叶凭生又将此事提起,却由不得他们否认逃避了。
因为这叶凭生脸上悔恨的表情是那么的真实,所说的俱真是亲身体验,全然不似为了诬陷而做谎。
如今,真假叶凭生,一眼可见。
“当时老夫已厌倦了追逐名利,便劝说起了莫裘天,望他同老夫一样迷途知返。可熟料,莫裘天眼见我心生退意,生怕我将他的恶行公布天下,便暗中下药,将……将老夫的武功废了,而后关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向了台上的那个假“叶凭生”。
“直待有一日,莫裘天心情不佳跑到牢里,告知老夫那假扮老夫之人与他反了,将他笼络的各门派之人一一杀尽,老夫方知他派人假扮老夫之事。可叹那时老夫武功尽毁,身困牢狱,便是心急气愤,亦无能为力。”叶凭生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华采英瞧着众人讶异的神色,紧接着道:“妾身与老爷……莫裘天夫妻多年,却并不知他的野心。平日里他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岂知他竟连奉青也不惜利用。”
华采英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叹了口气,“死者已矣,虽莫裘天死有余辜,但妾身望诸位莫要为难我儿,夫君之错皆由妾身一人承担。”
华采英顿了顿,“妾身受罪之前,只望可做份善事,指认凶手。”
她提起裙摆,大步走到台前,素手直指台上的假“叶凭生”,呵斥道:“此人方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妾身曾亲眼所见他用冰掌杀死莫裘天!”
“一派胡言!老夫何曾杀过莫裘天!”台上的假“叶凭生”甩袖,急急出声。
“妾身房里有条暗道可通往莫裘天的练功房内。那日莫裘天练功出关不久,妾身为给他一个惊喜,便从暗道过去。岂知,方走到暗道门口,便从门缝里看到你一掌拍向莫裘天的胸口,当场毙命!你使得正是冰掌!”
“胡扯!那一掌根本毫无力道!”假“叶凭生”一急,呵斥出声。话一出口,看到底下众人惊怒的眼光时,他方惊觉祸从口出。
“你惊假扮的身份以及杀人之事会被莫裘天戳穿,便下毒手害死了他。早先你便暗中调换莫裘天的手下,操控莫府,如今又将莫裘天杀死,倒是方便了你坐上府主乃至盟主之位。你为防妾身阻你夺莫府的势力,甚至将妾身同叶庄主一块关了起来。只可惜,你的计划虽好,但半途出现了一个莫孤影与你争莫府府主之位,阻了你的路。是以你方嫁祸于楚云熙,间接谋害莫孤影!”
华采英话一落,众人纷纷愤怒,一致握紧武器对向台上的假“叶凭生”。
“我未杀莫裘天,他是……”假“叶凭生”辩驳之声未完,便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纵是非你所杀,诬陷本座之罪你却逃不去!”
一声大喝,楚云熙携寒气的掌势急攻而至。
假“叶凭生”情急之下,只得运掌对击。
“冰掌!”
所有人都看清了,假“叶凭生”使的乃是泛着蓝光的冰掌。
“哼,这种冰掌不值一看!”楚云熙大喝一声,内力源源不断灌入掌内,逼人的寒气透过相接的双掌,直窜入假“叶凭生”的身体。
“砰”――
假“叶凭生”被震退了数步,口吐鲜血。他眼珠一转,便使出轻功朝人群中溜去。
可楚云熙哪肯放他走。
若非这人的陷害,孤影又怎会为救他离他而去,不惜损伤身子服药坐上盟主之位,而后谋计、演戏、顶罪,甚至甘心受他一掌,而致如今下落不明。
愤怒,痛恨,仇视的情绪溢满了楚云熙的双眼。
被人陷害的苦闷,与爱人分离的痛楚,孤影为他所担的罪孽,今日,他要一一报复!
“纵天梯”疾驰,“云水”剑出,寒气凛凛,所过之处皆凝冰晶,刺骨寒冷,如坠冰狱,永世不出。
划破的空气响起冰碎的声音,强烈的杀意,刺骨的寒气,将假“叶凭生”层层包围。
恐惧,如被恶魔附身般的恐惧,让假“叶凭生”奔跑的双腿颤抖不已。
“你不能杀――”话,戛然而止。
一把透质薄剑穿喉而出,血还未流出,便已成冰!
他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僵硬地转头,惊恐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同……归……于……”。
“噗”――
剑离,人倒,血凝,顷刻毙命。
楚云熙挥手一甩,剑上的血迹飞离。
他沉着脸皱眉思索,方才假“叶凭生”临死前的话究竟是何意?
他的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楚云熙拧眉,心里突生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快看!”
众人抬头望去,惊见两旁山体滑坡,烟尘滚滚,不断有大块的山石坠落,携着强大的冲击之势直朝底下的众人砸来!
“快跑!”楚云熙嘶声大喊!
所有人惊叫出声,乱成一团,毫无方向地四处逃窜。
“大家跟老夫来!这边有密道!”叶凭生挥手打开头顶的碎石,扯着嗓子高声大喊。可他武功被废,毫无内力,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山石滑落与众人哄闹之声中。
楚云熙划过一道剑光,挡开叶凭生头上的山石,沉声大喝:“全都闭嘴!想活命的跟叶凭生走!”
楚云熙霸气一喝,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相互对视,便齐齐朝叶凭生的方向跑去。
又是轰的几声巨响传来,滚落的山石愈来愈多,愈来愈大。
前方,后面,每一个角落都有山石狠狠砸下。
许多功力不济之人,挡不开掉落的山石,或重伤或死亡!
“宫主!”赶来的温阳挥掌劈开山石,急喊出声。
“该死!”楚云熙挥掌破石,满脸尘灰,抬眼环望四周情势,下令出声:“温阳、墨夜去护住叶凭生,暗七、暗九护住他人!本座殿后!”
“宫主!”
“去!”
情势迫在眉睫,已容不得他们反抗楚云熙的命令,他们几人疾掠而去,护住应保之人。
“该死!”楚云熙咒骂出声。
局面已相当混乱,前方不断有爆炸声响,重重阻拦他们的去路。
在天灾面前,人类是那么的渺小,纵你武功高深,也不敌自然威力!
楚云熙脑里已一片空白,论理这些白道中人污蔑他诋毁他,他该不顾他们的生死自顾逃走才是。
可他脑里却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一袭红衣,一把轮椅,他静静地端坐,悲戚地笑着说:“天下武林,吾只愿与君共享。”
笑如桃花,泪如雨下。
“孤影!”楚云熙大喝一声,将滑落的巨石震碎!
是的,为了孤影,一切只为着那个为他颠覆世间千华,为他尝遍凄楚辛酸的男子!
他要让所有人皆欠着他的情,让所有人承着他的恩,以偿孤影的付出!
“啊!”眼见一块巨石砸下,定绝师太高喊出声。
她毕竟是个女子,内力不厚,且武器乃是柔软的拂尘,支挡不了多久,她的内力便竭,无力再击散巨石。
“砰”地一掌袭来,击碎了她头顶的巨石,可四散的碎石却划伤了出掌之人。
“你!”定绝师太惊愕。
“走!”楚云熙随手抹去面上的血痕,大喊出声。
定绝师太抿了抿唇,忙朝众人方向过去。
楚云熙则一直在人群中掩护他们,但凡有人快被山石砸伤,他便前去相助。
在他相助下,许多武功低微之人都得以保命。
滑落的山石愈来愈多,巨响也声声不绝。
纵使楚云熙武功再高强,他也被不少落石砸到,受了许多伤。可他依旧没有停下他的动作,救了一个又救一个。
孤影可以用命来换来人心,他亦可以用命来搏得人情!
他要他们感激他,然后虔诚地在孤影面前忏悔道歉!
“孤影,我也可以倾尽所有,只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我要吐血了,场面描写果然还是缺点大气的气场r( ̄ ̄)q
下章精彩继续哦,不要错过咯~
vip最新章节 60第六十章??何谓正义何谓邪
“快!这边走!”叶凭生在墨夜的掩护下回身甩手大喊。
众人边格挡山石边加快了脚步。
他们穿梭在乱石烟尘中,挣扎在生死一线间。
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叶凭生口中所说的密道。
奔跑了数里,叶凭生带他们来到了一山脚的隐蔽处。
叶凭生踢开脚边的石块,蹲下|身,在那处周围的草丛里四处摸索。
“快!”有人急急催促,此话刚落,一声惨叫,落石已砸穿了那人的脑袋。
“在哪?在哪?机关在哪?”愈是紧急的时刻,素来沉稳的叶凭生愈是紧张得发抖。
耳边传来愈来愈多的惨叫声,叶凭生的脸已惨白得可怕,他的牙齿在不停地咯咯打颤。
在哪,机关在哪,他竟然找不到了!
一双素手凑到了他的旁边,快速地拨开丛生的杂草,一同寻找起来。
“在这!”手的主人――华采英欣喜地喊道。
素手一转,机关开启。一道狭小的门在机关的旁边,自下而上缓缓打开来。
众人皆面露喜色,有地方可避,他们有救了!
每一个人都激动地喊出声,争先恐后地抢着进门。
可是门口十分狭小,仅能容两人通过。
大家急着避难保命的结果,便是有人为了早点进密道而与他人大打出手。
密道外山石仍旧滑落,而却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在此私斗。究竟是要保命还是送命!
“唰”一剑冷光晃过众人的双眼,最先大打出手的两人,头颅顷刻离身,血尚未迸出便凝成冰花!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都停止了,正打斗中的人身子一僵,便这么维持着手上的动作,不敢再动。
楚云熙深冷的眸里凝着嗜血的光,他朝天大吼一声,宛如狮王咆哮,震天动地,便是那山上的巨响也湮没在他的怒吼声中。
他身聚全力,提件朝天一划,数块落石顷刻碎成小块石屑,砸向众人。
每一个人都如死了一般,定定地睁大双眼看着狂怒的楚云熙,任碎石屑砸伤身体,划破肌肤,也不敢有所动作。
这是王者的愤怒,可怕,惊人!
“老弱妇孺先进。”楚云熙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在这寒天里显得更为彻骨冰冷。
所有人都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默不作声,开始有秩序地一个个地进门去,而未进门的便在后面护着前面进门的人。
第一次,来自不同门派的人能合作得如此默契,如此有序。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一直在他们身后掩护的男人,一个不禁让人虔诚跪伏的王!
楚云熙已打红了眼,碎石擦伤了他□的肌肤,头上也流出了猩红的鲜血。
可他不能停,纵使他的内力将尽,他也不能停!
在外边的人愈来愈少,可滚落的山石却愈来愈多!
“宫主!”当外头只剩楚云熙几人时,温阳高喊。
“进去!”楚云熙一掌打开温阳头顶的山石。
“不!”温阳执意不肯先进。
“快进!”已进入密道的玉十娘喝道。
一旁的墨夜脸色一沉,一手挡石,一手拽起温阳,将他扔进密道内,自己随后也跟着冲了进去。待入密道后,墨夜便回身朝楚云熙点头。
楚云熙明了,仰头大吼,运起仅剩的内力,祭起“素心诀”最高重,凝起空气中的水汽。
雾天水汽甚多,水汽很快便凝成大片的冰晶。见物即凝冰的寒气使得落石下滑的趋势渐缓,周围凝起的冰晶随即将那些落石击溃。
楚云熙的内力已所剩无几,凝晶的情况支撑不了多久。
但他所争的便是这一瞬的时间!
他急冲向密道口的机关,左手一转,关闭机关。
他人则在门下关的一瞬间翻身滚入。
轰!滚入的一瞬,功力一滞,凝结的山石又急急滑落,门未来得及关上便直冲门内而入,快得让滚地的楚云熙来不及震开!
“噗”――
巨大的山石携着强烈的落势击在楚云熙身上,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宫主!”温阳嘶声大喊,急忙跑上前去震开那些山石。
“咚”,门终于关上,他们安全了。
楚云熙慢慢地撑起半身,单膝跪地,用力地甩开了欲搀扶他的温阳。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得可怕。紧咬的双唇流出一抹血迹。长发因汗湿而紧贴在两颊,凌乱不堪。唯有那双眸,异常的清亮,流露出不屈服的模样。
他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渍,颤抖着身子,以“云水”撑地,挣扎了几下,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一步一步走回门口,凝起功力,结出一堵厚厚的冰墙,防止山石破洞而入。
门外的声响仍旧未歇,脚下的地仍在震动。
可这些远不及众人心中的震撼。
每一个人看楚云熙的眼神都变了。
没有仇视,没有嫉恨,只余感激,感动与佩服。
在这生死之刻,黑道之人援手相助,而白道之人却互相残杀。
何为正,何为邪?
何谓白道,何谓黑道?
其实天下武林俱是一家,无谓正邪,无谓黑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楚……”
楚云熙挥手打断了智信大师的话,紧抿着唇,冰冷深沉的眸扫视了众人一眼。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一脸土灰,满身烟尘,双眼暗淡无光。
只可惜――
他眼里狠戾的杀气如一把冰刃,将叶凭生的身体片片切碎!
只可惜,叶凭生没有死。若非需他引路,他早已将叶凭生碎尸万段。
叶凭生感到了楚云熙对自己的杀气,一脸愧色地低下头,摇头叹道:“待我等安然脱身后,老夫头颅双手奉上。”
楚云熙冷冷地盯了叶凭生半天,方甩袖望向众人。
“若要感激本座,便去向孤影忏悔。这是你们欠本座,欠孤影的,生生世世都还不清!”即便受了重伤,他的声音依然清亮震撼,毫无虚弱之态。
密道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出言反驳,他们的内心已被深深的愧疚所缠。便是定绝师太,也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他们因着一己之私,冤枉楚莫俩人,而后甚至选恶人为首。一切种种皆由他们所起,今日悲惨的局面,是他们的债,是他们的孽。
楚云熙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举动,让他们的心如被一把钝刀慢慢地磨,慢慢地片,纵是鲜血淋漓,纵是万般痛楚,也诉不尽其中惭愧之情。
楚云熙越过人群,四处打量了密道内一周。
这密道内异常宽敞,周围皆有烛火照明,显然常有人入来。
“这是何地?”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此乃莫府地下密道,尽头处通往莫府历代府主的墓冢。”叶凭生回道。
“带路。”斜觑叶凭生一眼,楚云熙抬颔示意前方。
叶凭生点了点头,随同华采英在前方带路。
“跟上。”楚云熙冷冷地道,抬步朝前走去。
在他身后的众人却无人挪动脚步。
那走在前方的人,裹在黑衣下的身躯散着浓厚的血腥味,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手上的剑滑落下地,溅染出一朵朵的血花,诡异,妖娆。每一步履,都沉重得可怕,在空旷的密道里回荡着让人心疼的声音。
望着那个骄傲的人,玉十娘悄悄地抬手拭泪。
这个男人,高傲倔强得让人钦佩。他的尊严,绝不容许他有丝毫软弱!
他是王,是霸者。他高傲地走在众人的前头,他狂妄地立于天地的顶端。永远的睥睨天下,永远的俯瞰苍生。
即便,他是个受重伤的王!
每一个人都默默地注视着那挺拔而宽厚的背影,直待他消失在目光尽头,他们方跟着前行。
众人劫后余生,早已无心观赏这密道的风景,即使这密道内装扮华丽,他们也无心过问,只盼着能尽快出去。
叶凭生带领众人绕了几个弯,拐过几个道,方来到一个大厅。
可看到大厅中央那扇紧闭的门时,叶凭生愣住了。
“门怎么关上了?糟!”叶凭生似想到了什么,忙扑到门边左右查看。
良久他一脸死灰地回身叹气道:“这门后是莫府屯金存粮之处,为防有心人从外边闯入偷窃,开门的机关是设在里边的,而这扇门后的路是唯一通往出口的路。我们从这出来时,门还是开着的,如今却不知怎地关上了。”
众人一听,又是惊愕又是担忧。
如今外面的巨响仍旧未停,再从那出去已是不可。即便是待巨响停后再出,难保门口不被重重山石堵住,无法出去。
如今,这可怎生是好?
“可恶!”已有人忿恨地抱怨起来。
楚云熙紧蹙眉头,走到门前,凝掌重重一击。
但遗憾的是,门丝毫未动。
“这道门坚硬无比,非人力可破坏。”叶凭生长叹道。
每一个人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
“他会不会仍在里边?”一旁的华采英突然插话道。
叶凭生一愣,眼睛一亮,似是感觉到了希望,忙扑到门上,重重地拍门道:“贤侄,你可还在里头?若你还在,快替我们开门,贤侄,贤侄。”
可惜,咚咚的敲门声回荡了很久,里头却依旧无人应答。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跌落了谷底,刚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破灭。
楚云熙看着那冷冰冰的门,胸口突地生起一股熟悉的刺痛,那痛很悲伤,很无奈,让他的心也不禁流泪。
鬼使神差地,他双手轻触那冰冷的门,将脸贴在门上,柔声唤道:“孤影。”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有一种直觉,那道门后边有一个人,一个他爱到骨髓,疼到血液里的人。
“孤影,孤影。”他闭上了双眼,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整个密道里都回荡着他凄楚的喊声,让人不禁动容。
“云……熙……”过了很久,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从门里边传了出来。
楚云熙浑身一震,睁大了眼,虽然声音很微弱,但是他听到了。
是孤影,是孤影的声音!
楚云熙眼睛泛起亮光,使劲地锤门喊道:“孤影,孤影是我!我们被在困在外边了,你快开门!”
可是――
沉默,死寂,门里边久久都没有回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上,门里的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楚云熙眼见孤影不再回应,焦急得直冒汗,巴不得冲进去看看孤影究竟怎么了。
他一下又一下锤着门,震得门砰砰作响。
“孤影,孤影!”他嘶声大喊,祈求门里的人给他应答。
“云……熙……”
方要锤门的手生生顿住,楚云熙面露欣喜,“我在,我在!”
“云……熙……”依旧是微弱的呼唤。
“我在,孤影,我在。”楚云熙浅浅地笑,语气变得异常温柔。
“云……熙……小云……小云……”
“小云怎么了!”听到莫孤影提起小云,墨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跑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
“小云……他……他死了……”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凄楚与绝望,悲伤得让人不禁泪流。
vip最新章节 61第六十一章?墓中惊疑遇故人
“你说什么!”墨夜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跟不上节奏,他双目龇裂,不敢相信地大力锤着门大吼。
在他身后的温阳也是双目大睁,启唇震惊。
“他……被我……害死了……”里头的人,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句痛心的话。
“莫孤影,快开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墨夜疯了似的锤门,他早已失了理智,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锤门,嘶声力竭的大喊,其声凄绝、痛楚。
可是门内却再无声响,沉寂得让人心酸。
楚云熙紧抿着唇,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
可这个时候他不能疯,不能悲伤,他必须冷静,必须冷静。
小云的死,孤影的痛心绝不比墨夜少。他那么久都未有回应,必是陷在了深深的自责里。
孤影需要他,需要他。
他冷静地伸指点上了墨夜的穴道。略过墨夜那惊愕的目光,将墨夜丢给了暗七与暗九。
楚云熙静静地将脸贴在门上,一遍又一遍地轻唤孤影的名字,试图安慰他,“孤影……孤影……”
“莫孤影!小云究竟发生何事!”温阳朝门内大吼。
他本便不喜莫孤影,如今听闻莫孤影害死他一直以来视为亲弟的小云,他怎不恼怒。
楚云熙一蹙眉,正要开口责备温阳几句,便听他身后的叶凭生哀伤地道:“此事还是由老夫来说罢……”
昨日夜里。
“是你?”看到前来的女子――华采英,莫孤影惊诧道。
华采英怎会在此,她不是失踪了么?
莫孤影尚未回神之时,一句疑惑的“是谁?”声在华采英身后响起,一个男子也走了过来。
“你是……叶凭生?”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莫孤影大惊。
叶凭生怎会在此,莫非已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是以故意让叶常风诱我至此,想杀人灭口么?
可是――
莫孤影拧眉,看了华采英一眼。
可是华采英又怎会同叶凭生一块在此处。
莫孤影全身戒备起来,若他们俩有何不良举动,他便会出手。
可是对方的反应出乎了莫孤影意料之外。
叶凭生看到小云怀里的莫孤影,愣了愣,皱着眉打量了莫孤影片刻,迟疑地道:“你是……莫……嗯……莫孤影?”
莫孤影也愣住了,对方这看似不认得他的态度让他感到惊奇。
“叶庄主看起来,似乎不太认得我?”莫孤影疑惑地道。
叶凭生皱皱眉,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老夫只在武林大会时见过贤侄你的真实面容,嗯……因时隔甚远,老夫一时想不起来,望贤侄莫怪。”
莫孤影一怔,皱眉不解道:“叶庄主你只在武林大会时见过我?”
叶凭生点头,“不错。”
莫孤影微微张唇,似想到了什么,惊道:“那后来我见到的叶庄主是何人?”
叶凭生楞了楞,与华采英对看了一眼,叹道:“若无估错,应是假扮我的人无疑。”
莫孤影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凤眼,敢情他们折腾了半天,碰上的还是假的叶凭生,而真身却在这里。
他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事情怎会如此复杂。
“莫非叶常风要我来见之人,便是你?可是他为何又……”想到叶常风那些奇怪的举动,莫孤影又揉了揉眉心。
“常风?你见过他?他可好?”听到莫孤影提起自己的长子,叶凭生不禁走上前一步,紧张地问道。
听到叶凭生话里的意思,莫孤影又再次被愣住了,“依你所言,似乎你不曾见过他?那他……”
莫孤影哽住了,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这事儿越来越离奇了。
这真假叶凭生之事,叶常风究竟知不知晓。
若是知晓,为何却不来看真的叶凭生;若不知晓,那他为何要带自己来此,目的又是什么,授意他来之人是谁,为何还要将他们一同困在一起。
“常风究竟怎么了?”叶凭生眼见莫孤影的话戛然而止,心急道。
“他很好,叶庄主不必担心。”
“那便好。”叶凭生缓缓吐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
“不过……”莫孤影皱了皱眉。
一句不过,又将叶凭生的心给提了起来。
莫孤影叹口气,想了想,将今夜叶常风来找他的事说了出来。
叶凭生沉默了,良久,方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知晓这密道的除了莫裘天,便只有假扮老夫之人了。”
“嗯?这密道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怎会在此?”莫孤影皱了皱眉。
叶凭生动了动唇,故意避开了一些话题,答道:“我们是被人关在这的。“
“嗯?是谁将你们关在这的?”眼见叶凭生故意不答这密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莫孤影更是疑惑。
“除了那假扮叶庄主之人,还会是谁?”华采英突然冷冷插嘴道。
莫孤影这才将视线转到华采英身上,“你为何如此肯定?”
华采英狠狠地瞪了莫孤影一眼,“夫君已死。除了那人还会是谁?”
这华采英因莫孤影身世之故,甚是厌恶他。这些年来她仗着自己莫府夫人的身份,暗地里也不知给了一向低调隐忍的莫孤影多少“好处”。
许是见惯了莫孤影被欺辱得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见他自相见以来便故意忽视自己,华采英怎能不气,这说话的语气也自是难听了些。
莫孤影也不恼,淡淡地问,“奇了,你如何得知莫裘天已死?我记得我回到莫府时,你已不见了踪影。”
华采英对莫孤影直呼亲父的名字很不满,她哼了一声,高昂着头,撇着嘴道:“你回来前几日,我回了娘家一趟,不在府内。方回到莫府不久,便知晓了夫君的死讯,后来便被假扮叶庄主之人关到了此处。除了那假扮之人,还会是谁。”
“奇了,他为何要关你?莫不是要娶你作夫人罢?啧,难得他不嫌你。”莫孤影挑眉,嘲笑道。
“嗤”小云笑了出声。
“你!放肆!”华采英恼怒了,她何曾被人这般讥笑过。
“华采英,如今莫裘天已死,莫府府主已然易主,你以为你仍是那高高在上的莫府夫人么?”莫孤影慢慢收敛了笑意,沉声道。
“你说什么?那府主之位可是在奉青手里?”华采英一愣,全然没注意莫孤影的神色,紧张地道。但很快,她便被莫孤影那张可怖脸上的笑容给吓着了。
莫孤影微微地笑了,可那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让华采英心里莫名地生起一股凉意,冷得她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低下头,闲闲地玩弄自己的长发,冷冷地哂道,“莫奉青?呵,他有这个本事么?”
那不屑而冰冷的语气让华采英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凉透心底。
莫孤影抬眸,一道狠戾的光从眼里射出,将华采英重重围困。
一瞬间,华采英感觉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
那目光,让她害怕,让她恐惧。
看着华采英那顷刻变白的脸,莫孤影撩了撩长发,沉声笑道:“你道,如今这莫府府主,是谁?”
“你……”华采英张了张唇发出了一个音,可在她对上莫孤影的眼后,却惊觉自己已被他施与的无形压力吓得再说不出话来。
“不错,是我。华采英,你若想当回你那个风风光光的夫人,最好讨好我,莫要……”莫孤影沉了沉声,低声笑道,“挑衅我。”冰冷的笑语,仿佛一把冰刃,片片凌迟着华采英。
华采英惊悚地睁大了双眼,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她颤抖着张了张口,却仍是出不了声。
可怕,她从未想过莫孤影竟然掩藏得这么深。当初她以为莫孤影是个软弱无能的男子,便一直欺辱他。却没想,真正可怕的,其实是这个毫不出众的人。
难怪,奉青一直以来都如此怕他,想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太淡,淡得毫不起眼,淡得让人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可是,越是这样淡的人,一旦热情起来,便让人不敢直视,甚至是,害怕他。
小云看到华采英被自己少爷吓到的狼狈模样,心里暗暗窃喜。少爷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得到发泄了,少爷果真厉害。
“华采英,不如老老实实地交代事情经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