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祥楼。
一楼大厅一改往日的热闹,各个地下帮派的门面头目各据一张桌子,彼此之间互相敌视,谩骂诅咒者比比皆是,气氛颇为剑拔弩张。
这段时间都在忙着争抢地盘,冲突在所难免,有的甚至已经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一言不合直接火并才是他们该有的正经画风。
不过一想到这是新任刑房房首组的局,众人还是选择了克制。
一来刑房房首毕竟是新阳县官面上的大人物,而且直接与他们对口,虽说彼此立场天然对立,没必要把关系处得多好,可也不能太跳,否则成了出头鸟被重点针对,以后日子可就难了。
二来今天这个局,明摆着是那位房首大人新官上任的一次下马威,眼下正是他们团结起来同仇敌忾的时候,真要上来就搞内讧,那未免就太蠢了。
他们虽然只是不入流的街面人物,但既然能在一帮牛鬼蛇神中混出头,终归还是有点城府的。
直至,宁诚三人出现在门口,整个大厅骤然静了下来。
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宁诚缓缓在正中央的主桌落座,许先和萧无敌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潜龙会的人,来了没?”宁诚开口道。
众人视线随即落在旁边桌子一伙桀骜不驯的男子身上,这群人之前都是各地下帮派的凶恶之徒,因为那一夜的大洗牌,全都成了失去庇护的孤狼,一度被各方打击报复,混得十分凄惨。
直到最近一个神秘人出面,将他们网罗到了一起,组成了今日的潜龙会。
“咋的?”一个脸上纹着黑龙的凶恶男子站了起来,斜眼睥睨,其身旁几人也是一身的暴徒气息,令人见之发憷。
“过来,喝茶。”
宁诚亲手倒了一杯放在身前,眼神示意对方近前。
黑龙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冷笑,抱着膀子杵在原地:“你请我们来就是喝茶?”
“不敢?”宁诚瞥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不敢,老子大场面见得多了,就你这点算个屁啊。”
黑龙男子大步向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结果就在他放下茶杯的时候,宁诚毫无征兆的突然一手抓住他的脑袋,狠狠往地上一砸。
砰!
那一声沉闷的脑袋磕地声听得全场众人眼皮直跳,鲜血四溅,黑龙男子当场不省人事。
其他三个潜龙会成员见状又惊又怒,然而没等他们暴起,宁诚身后的萧无敌便已冲了过去,一拳、一掌、一腿,三人当场扑街,扑得干净利索。
全场一片倒抽冷气声。
他们早就猜到今天这顿茶没那么好喝,新官上任必然会有一番立威之举,但真没想到堂堂刑房房首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立威!
放在现世,那就是警局一把手当众亲自放倒街面头目,妥妥是要上热搜的。
简单粗暴,不过绝对有效。
黑龙男子在这一带可是颇有凶名的,手底下少说沾了四五条人命,一般人连跟他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结果到了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房首手里,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明明看着没什么肌肉线条啊,这位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殊不知五道气运入体,如今的宁诚表面看着跟普通人无异,其真实力量已经直追两位肌肉兄贵,抛开格斗技巧不谈,纯正面硬拼即便面对许先都不落下风,早已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如果不是有所留手,黑龙男子脑袋当场被砸爆都不奇怪。
“让诸位见笑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有点压不住火。”
宁诚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在面前重新摆了五个杯子,一边倒茶一边道:“今天找你们过来,一个是认一认脸彼此熟悉一下,另一个么,就是给诸位说一说我的规矩,免得以后被人说成不教而诛。”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要立规矩了?
“你们都是渣滓。”
宁诚一句话就令所有人色变,如果没有刚才这凶残的一幕,有人也许已经发飙了,但看了看躺了一地的潜龙会成员,他们还是明智的选择了忍耐。
“依着我的本意你们都没资格坐在这里,可黑白之间总有灰色地带,总是有人会迫不及待把自己填进去,打掉了你们,还有下一批,打掉了下一批,还有下下批。
我没那么多工夫跟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所以咱们换个规矩。
从今天起,你们之中有五家可以在刑房挂号,挂了号的帮派,可以自由经营那些灰色产业,当然前提是不许侵扰到平民百姓,至于剩下的,我会带人往死里打,打到没有第六家为止。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自己决定了,谁来喝这五杯茶。”
一番话说完,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没到场的不算,光是眼下派人到场的地下帮派就有十一家,按照宁诚的说法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要被打掉,只有喝了茶的那五家,才能高枕无忧的做下去。
离间的意味显而易见,可架不住众人彼此间早就有仇怨在身,想要团结起来本就极难,如今被宁诚这么一分化,虽然没有直接内讧,但气氛跟刚才已明显不一样了。
相互之间,分明多了几分算计和忌惮。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门外响起,一个气质风雅的长衫男子从门外踱步进来,轻笑一声:“二桃杀三士?房首大人不愧是中过三甲的读书人,不过,这么老套的计谋是不是用得太粗浅了一点?”
随着此人的出现,一众帮派头头纷纷变色。
毒士林苟。
宁诚眼中精光一闪,九道气运,比之前的瞎子老头还多一道,又是一个准路径者!
脑海中闪过此人的资料,本地林家旁系子弟,早年因犯族规被扫地出门,之后游走于各帮派之间,既是新阳县地下世界的头号掮客,同时也是林家在地下世界的代理人,身份颇为超然,也极为敏感。
“好歹是刑房房首,怎么连充门面的喽啰都没有,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林苟左右扫了一眼,不由嗤笑:“连个手下人都使唤不动,就这点排面也敢坐在这里指点江山,宁房首你是来耍猴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