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扬州城热得要命,可平头百姓们却没有在家躺着消暑的命。
今天是六月十五,正是扬州城集市开放的日子,趁着火辣辣的太阳还没冒头,各式各样的小商贩们赶紧沿着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一字排开,支起了自家的小摊子。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把这条并不是那么宽裕的街道给挤得水泄不通。小商贩们争相吆喝着,拼命招揽着客人,希望给自己一天的生意开个好头。
“卖炊饼喽,好吃的炊饼,便宜卖喽。”
“陈年佳酿,不好喝不要钱!”
“家养土鸡,白鸭,肉可香嘞!”
衣着各异的人们纷纷采购着自己需要的东西,自从扬州城划到了瑶池地界,受到仙家庇护之后,这生活确实好了不少,起码城里没了魔族不是,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家里也能空出几个铜板,能给自家娃娃买些小东西,扯件新衣服,或是去酒楼吃顿好的,这生活也算是有盼头。
人群中一阵推搡,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挤了出来,说是格格不入,其实细看也没什么,和街上常见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披着头发,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脚上穿着一双磨烂了底的草鞋,臭烘烘的,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
但是这乞丐似的家伙又奇怪的很,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英气了,虽然脸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上满是污渍,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出尘的气质。
被挤出人群的他一脸的不高兴,拍了拍胳膊上的灰尘,瘪瘪嘴,有些恼怒地说道。
“挤什么挤啊,差点又把我这衣服给弄坏了。”
气呼呼的苏木整理了下并不存在的衣领,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这他喵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站在陌生的街头,环顾了一圈周围,又是一阵头大。
“那个声音说的惊喜就是把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来?!”
这一切都要从几天前的加班说起。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好少年,按部就班的读完了书,顺顺利利地进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打工人!
做的是写代码的工作,就是那种写着写着就报错,上司有事没事还要改方案的郁闷工作。
苏木依稀还记得那应该是某个节日前的调休,不懂得拒绝的他,无奈答应下了同事的请求,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一晃眼,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苏木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昏昏沉沉中,他好像和某个自称为天道的家伙聊了好久,还做了好多的选择题,几十张调查问卷,最后那个贱兮兮的声音说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谁知道,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泥泞小路上,模样变了,身高变了,万幸的是小兄弟还在。
欲哭无泪的苏木接近崩溃,跪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发了好久的呆,烈日炎炎,空气都变得灼热了起来。
略微缓过神的他抬起自己的小手握了握,眉头微皱,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不少。翻身也变得相当轻松,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干净惯了的苏木,起身后先是走到了潺潺的小河边准备先洗把脸,脸上像是粘了泥巴,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这是我吗?”倒映在河面上的人影让苏木愣住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那张脸。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庭如满月,虽然长相还颇为稚嫩但是谁见了不说一句真是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郎。
湖面中的少年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毫无疑问,这就是苏木现在的模样。
“所以。。。”
沉默了好一会的苏木,抬起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呆呆地说道。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骂娘?”
确认了自己大概率是穿越了的苏木,呆坐在岸边,试图像无数的前辈那样呼唤系统。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穿越的,不来个金手指,说不过去吧。
可令人意外的是,无论苏木如何呼唤,那悦耳的“叮咚”声却迟迟没有出现。
直到日落西山,苏木都没把系统给喊出来,绝望的他只能先靠自己了。
他枯坐在小河边,望着自己的脸,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相貌只有在和平年代才是吃饭的利器,而现在,苏木手无寸铁,却拥有着这番过人的相貌,非但不是件好事,反而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万一因为这副皮囊被歹人抓去卖了咋办,他可不想被卖到山沟沟里去啊!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苏木强压下恶心,抠了不少腥臭难闻的河泥涂抹在脸上,想了一切办法把自己整的像个臭烘烘的小乞丐,为了保命,他只得先忍了。
伪装好的他漫无目地沿着小路不停地往前走,渴了就喝河水,饿了就忍着,走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瞧见了一座雄城。
高高的城墙和深陷的护城河昭显着它的地位,厚重的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金字大匾——扬州。虽然这字的写法和汉字有所不同,但奇怪的是,苏木却能理解它的意思。
经过卫兵检查的时候,他也能流利地回答卫兵的问话,虽然有些复杂的方言还无法理解,但是至少沟通没有问题。
说实在话,要说穿越这事给他造成什么困扰呢?倒也没有,毕竟前世的自己早已经了无牵挂,每天都机械干着重复的工作,日复一日,混吃等死。
但是要说兴奋呢,也绝对没有。
完全换了一个人不讲,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更没有系统的辅助,这生存游戏的开局也太地狱了吧。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抽出身子的苏木,站在街角,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肚子,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要不是河里有水可以喝,他都已经渴死了。
现在的他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吃上一顿饭,啥都可以。
但他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口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
“吃个鬼啊!”
苏木耷拉着眼睛,垂着脑袋,痛苦地揪着头发,苦笑道。
“混蛋!我现在可是连一个子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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