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夜的皇爷府,可不安静。
待忠王府的家宴散去,七松将云乐重新又送回德王府之后,他就迅速孤身潜入了皇爷府。
此刻君玄澈与孟青瑶正在院中,无聊对弈,顺便等着七松。
七松到皇爷府,自然是犹如回自己家一般,畅通无阻,直到单膝跪在了凉亭外,头上银色的霜华,淡淡的打在了他英俊的侧脸上。
“属下见过皇爷……”
“还什么属下,你如今依然是忠王府的世子,将来必然也是位高权重,说不定威势还会在本王之上,到时候,若本王在朝中有什么做的不对了,还要请忠王世子高抬贵手呢。”
谁知君玄澈这么淡淡说了一句。
一旁的孟青瑶咧嘴挑眉,表情颇为的滑稽,不过也只有君玄澈一人能看到,立刻将她凶了回去。
严肃些。
七松闻言,自然是大惊,“皇爷恕罪,属下不知哪里做错了,若是皇爷觉的属下有错,认打认罚,纵是要了这条命,属下也觉无怨言。”
他这条命,本就是皇爷给的,什么忠王府,他根本不在乎,仿佛那只是皇爷的一个命令。
“这么怕本王?”
君玄澈皱眉。
七松一愣,如实回道:“不是怕,只是信服皇爷,绝不背叛。”
“本王并未说你背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的的确确就是忠王府的血脉,这些年让你在皇爷府,到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
按理说,七松忠心是好事,可君玄澈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不过孟青瑶很快也想明白了。
君玄澈或许要的不是这份忠心,更不是他放在忠王府的一个傀儡,而是真真正正,独当一面的忠王府世子,可如今……怕是给养歪了。
“七松听令。”
“属下在。”
“自今日起,你正式脱离皇爷府,以后可不必听令皇爷府的任何命令,你以后,只是忠王府的世子,也是青衣楼的楼主。”
就听君玄澈淡淡一语。
“皇爷你……”
七松虽然不爱动脑子,但有些也明白,这是他的身世,也是皇爷提前给他铺好的路。
“傻小子,你就别推拒了,皇爷为你也是煞费苦心,还将青衣楼作为礼物送给你,谢恩吧,以后回去好好孝顺忠王夫妇。”
连阁老与云裳都看不下去了,出来说话。
七松一时不知说什么。
“属下……”
“别属下了,是本世子。”
七松在君玄澈面前,哪里说得出这三个字,只道:“你们就别为难我了,我也看明白了,今日是决意要将我赶出皇爷府了,不过我七松永远是七松,我可以去做忠王府的世子,但我也永远拥护皇爷,至死不变。”
“知道你是个有心的。”
阁老与云裳这才欣慰一笑。
这时,周围的暗卫也都纷纷现身了,这些人,平日都是与七松出身入死的兄弟。
此刻算是道别了,以后若在见面,怕就是身份有别了。
一时众人都心思复杂。
就听君玄澈又道:“今夜准你们饮酒,不过也要守好门户。”
“谢皇爷。”
一众暗卫这才欢欢喜喜的下去喝酒了,怕也是最后一顿了,势要尽兴才是。
而七松才刚离开没一会儿,又有一人登门拜访。
“谁啊?”
这么晚了,除了七松,孟青瑶到是想不起谁来。
“忠老王爷。”
这是走了小了,来了老的,君玄澈养了人家的娃,可不是要登门的。
“老王爷怎么来了?”
那厢,忠老王爷一把掀下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有些怒气冲冲的老脸,说是怒,但眼角眉梢,可不见真怒。
“我为何来,皇爷最清楚了,衡儿今日给我编排了一堆有的没的,旁人信,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后来思来想去,在这京中能搅动如此风云,也就一个你了,说,这么多年,为何将我孙儿扣在你皇爷府?”
想想这些年的日夜思念,忠老王爷把君玄澈,撕吧撕吧吃了的心都有了。
“别吓着孩子。”
君玄澈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孟青瑶是孩子,你这老头的表情管理管理,吓着。
然后孟青瑶也识趣,赔了个笑,就走了。
君玄澈接下来要与老忠王说的话,她大约也猜到了,无非还是那番阴谋论:让七松回去,实则是害了七松,七松能长这么大,也全靠我萝卜青菜没毒养得好。
可是又见你们实在伤心难过,万一接受不了在有个好歹,他这才经过深思熟虑,把七松放回去,来日若真有什么看不见的手,害了七松,谁之过啊。
忽悠的忠王一愣一愣的,真把七松当好欺负的,也就回去了。
……
直到第二日天明,京城的余瓜,还在街头巷尾的扯着瓜皮。
忠王府,终于是圆满了。
之前徐氏还骂贼老天不开眼,如今也气顺开眼了,整日乐呵呵的与蓝氏闲话家常,说来,他们现在最该关心的,还是孟少亭要回乡务农的事。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如今看他孟少亭落得这步田地,我真是,做梦都笑醒了。”
徐氏道。
不过这一早上,反观蓝氏的脸色,可就没她这么好了。
她当然不是还挂着孟少亭,而是与他多年夫妻,蓝氏太了解孟少亭狗急跳墙的性子了。
他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蓝氏正要着人把孟青瑶叫回来,他们得想个对策,不想却得到回应,孟青瑶早早的就去给孟少亭收拾行装。
似乎还要十里相送呢。
只是这瘟神,哪里是送的走的。
孟青瑶从皇爷府回到孟府的时候,果然扑了一空,府中如今空空荡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
奴仆都跑光了,孟少亭就更是不见踪影。
只留着一个看门子的老头,得了令,在此等候孟青瑶,见面就传话道。
“那个,大小姐,老爷之前回来给你传话了,说,给你一日的时间,让你好好考虑之前他与你说的话,若考虑好了……”
他二人的事情,自然是他二人最清楚了,孟青瑶当即道:“不用考虑了,也没什么可考虑了,他在哪?”
老头摇头,“这老爷就没说,就说,我的工钱,小姐你结,嗯,已经几个月没结了,一共六两银子,若是小姐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