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
    海城国际会展中心。
    钟成等人守在红星公司的展位上，百无聊赖。
    在早上进行盛大的开幕式后，一直到下午6点过，红星公司的机床都没有几个人来看。
    门庭冷清！
    他们的展位在会展中心大厅的边角上，与他们为伴的是几家国内的机床厂，同样是生意惨淡。
    与大厅中间位置的人山人海相比，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偶尔有人走过来，一看是国产机床，掉头就走。
    参展团的领导们已经带着人去发宣传单了，钟成这些技术人员则在坚守岗位。
    这情况和预想中的火爆完全不一样啊，钟成大感失望，怎么会这样？
    晚上参展团回到办事处后，万总再次召开了全体会议。
    会议上气氛沉闷，众人都垂头丧气。
    营销部的工作人员汇报时，纷纷报怨展位太差、主办方不支持、发出的传单客人转身就丢进垃圾筒了等等。
    反正就是一天下来一个订单没有签成。
    万总倒是看得开，他劝慰大家说，还有两天，不要急，只要拉到一个订单都是胜利！
    以前他参观过几次机博会，情况都这样。
    谁让国产机床的名声不好，技术落后只有价格便宜。
    采购部杨部长出了主意，让大家不要盯着欧美和国内的客户，可以把目标定到那些亚非拉的小国家，这些国家穷，应该会比较关注价格。
    李经理反驳说，这些小国家的技术支持、后续服务很麻烦，红星公司目前还没这方面的准备，就算卖出去了，也是鸡肋。
    最后会议不欢而散，大家心里都压上了一块石头。
    难道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回去之后如何向公司、向员工交待？
    会展第二天。
    到了下午2点过了，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营销部有人带回来几拔客户，但他们提出的价格和售后条件根本没法接受。
    而且钟成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外行，他和他们解释机床性能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李经理倒是通情达理，他让钟成不用老这样呆着，可以去看看其他国家的机床产品，涨涨见识。
    钟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去看看那些工业强国的机床产品，见识一下。
    难道这段时间德曼国、美利国、东洋国在机床技术上又有了重大突破？自己的女娲、神石机床已经落伍了？
    他有点不自信了！
    朝着人群最密集的会展大厅中央位置走去，那边是德曼国、美利国、东洋国机床的展位。
    这三个国家的展位占据了会展大厅最好的位置，从大门进来就是。
    与国内机床厂家展位上工作人员比参观的人还多的情况相反，这中央位置的展区人头拥动，工作人员忙不过来。
    钟成挤到机床面前，根本没有人搭理他，正好让他仔细观察机床的结构、性能。
    德曼国的海格斯公司、美利国的霍克公司以及东洋国的沣田公司无疑是这次会展的明星。
    这三家国际最知名的机床制造公司的展位被围得人山人海，咨询、询价的人挤破了头，他们都展示了最先进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以及一系列的专用机床。
    钟成从这三家公司的解说人员的介绍，以及他自己的观察，这三家公司的机床在性能上并不比红星公司的机床更先进，在五轴联动数机床上更是相距甚远。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古话并不适用于现今的市场经济。
    怎么样打开这种局面，钟成决定出奇招。
    因为他发现海城电视台的记者在主办方的带领下，正在采访这三家公司的参展负责人，准备今晚在电视上播出专题采访。
    今天已经是展会第二天，不拼一把，这次就算白来了。
    他挤进人群，来到了采访现场。
    这时，一名美女记者正在向海格斯公司的负责人提问。
    “汉斯先生，请问贵公司的机床为什么价格昂贵还供不应求呢？”
    一名身材精干的中年德曼人用生硬的汉语回道：“我们德曼人对技术和质量的严谨世界闻名，我们的机床是世界上最好的机床，价格贵一点是质量的保证，我想我们的客户不会计较这一点的。”
    他接着又补充一句：“我对华夏人非常尊重，你们有着悠久的文明，你们的手工艺产品同样世界闻名。”
    “谢谢汉斯先生的赞扬！”美女记者激动无比。
    钟成愤怒了，这特么是赞扬吗，明明就是打脸啊！
    你们的辉煌只是过去，现在你们不行了，这话美女记者就听不出来吗？在场的主办方人员、华夏人听不出来吗？
    也许他们只是麻木了。
    “最好的机床，我看未必！”
    钟成走进了采访镜头，大声宣告，“华夏已经有世界最先进的工业母机了！”
    “哗！”
    现场一阵骚乱，所有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向钟成，主办方的负责人已经在联系保安了。
    还是主持采访的美女记者临阵不乱，她机智地用话稳住钟成。
    “这位先生，你说华夏有了最先进的机床，你能给我们说说是哪家公司制造的吗？”
    机会来了，钟成赶紧回道：“红星机床制造有限公司的女娲、神石系列机床，在加工精度、加工速度、稳定性、可靠性等方面已经完全领先世界水平，如果不相信，可以到184号展位去参观。”
    钟成提到了红星公司，一下引起了德曼人汉斯的注意，就连在相临展位的美利国霍克公司以及东洋国沣田公司的人也走了过来，其中就有钟成的“熟人”沣田公司的小岛。
    他们三家公司都参加了去年红星公司的机床招标，最后都莫名其妙地竞标失败。
    他们认为这是红星公司的暗箱操作，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汉斯表面上客气地笑笑，说道：“这位先生贵姓，是红星公司的人吗，我们都是做工业的人，嘴巴上说得再好听，也是没用的。”
    “我姓钟，正是红星公司的技术人员，你说怎么办吧？”钟成现在就怕事情搞不大。
    霍克公司的负责人在一旁大声说道：“还能怎么办，按行业规矩，大家现场加工一件工件，比一比就知道了，钟先生，我们霍克公司也希望能和你们的机床比试一下。”
    这家伙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早就不满德曼人自以为世界机床第一的看法，想借这个机会和德曼人较较劲，当然也能够顺便洗涮一下红星公司。
    沣田公司的负责人与小岛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也表示愿意参加这场“友谊”比试。
    小岛冷笑着看着钟成，这次一定要他丢脸丢到家。
    汉斯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冷笑着说道：“罗宾先生、小泉先生，既然你们这么感兴趣，那大家就一起吧。”
    围观的华夏人和各国的客人都兴奋起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热闹可以看，这可是这些年来机床制造行业难得的盛事了。
    这三家世界顶级机床制造公司虽然暗中一直在竞争，但都没有十足的信心压倒对方，没有在明面上比斗。
    这次借着打压华夏人机床的由头，正好借题发挥了。
    大家都在猜测，今天的赢家会是谁呢？
    不过谁都没有考虑过红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