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给龚老太太诊完了脉,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心里便有底了。
果然龚老太太患的是慢性风湿,倒是与她的初步猜测对上了。
只是慢性风湿几乎没有根治的可能性,龚老太太还明显是多年的老风湿了,治疗起来更加困难,便是她以异能为她祛湿除寒,也只能缓解,让她减轻痛苦而已。
见顾笙只是皱眉,并不说话,一旁龚太太先急了,“赵娘子,我家老太太的病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是也不能治,就直说,我们不会怪你的……”
却是话没说完,已被龚老太太打断了:“你催什么催,人小丫头肯定是还没诊断完,诊断完自然就会说话了。我苦主都不急,你急什么急,要赶着忙什么去不成,那你忙你的去,别管我了。”
龚太太忙赔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您而已。”
龚老太太道:“你担心的是你自己吧,毕竟我不舒服了,就会折腾你,让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当然急了。”
顾笙听到这里,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眼前这婆媳两个算不得相得了。
忙笑道:“老太太,您说您总觉得全身的骨节痛,尤其冬天和阴雨天,还经常觉得喘不上气,也容易口干眼干。这些都是多年慢性风湿关节病的症状,就是其他大夫说的老寒腿儿了。因您已患病多年,我也没法根治,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替您减轻痛苦,让您不那么痛、不那么难熬,好过一些,还请您见谅。”
话音未落,龚老太太已惊喜道:“你这丫头真能替我减轻痛苦,让我不那么难熬?你不是骗我的吧?我这一到冬天便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是日也痛,夜也痛,连路都走不了,早不敢做能只好的梦了。只要你能替我减轻痛苦,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一定重谢你!”
龚太太也道:“赵娘子,你真能替我家老太太减轻痛苦?虽然我们全家都做梦也盼着这一天,但这种事儿可是说不得大话的。”
顿了顿,又道:“若我家老太太只是老寒腿儿,那么多大夫都按治老寒腿儿的法子治的,却是都不见效果,可见也未必就是老寒腿儿。我虽不懂医术,也知道喘不上气应该是心口的毛病,口干眼干也与腿沾不上边。赵娘子,你千万得诊分明了,有把握了,才敢下药。”
不然老太太每天都因为太痛了,脾气古怪,全家人尤其是她,只是日子过得不那么痛快而已。
一旦老太太有个什么好歹,她家老爷少不得立时丁忧,一家人就不只是日子不痛快,纯粹就是别指望以后还能有好日子了。
——他们龚家穷家薄业的,老爷便是至今整个家族最出息的人了,就算要丁忧,也最好再过个五七十来年的,家底越发厚了,儿孙们也都前程有望了不迟。
在那之前,说句不好听的,老太太哪怕只能常年瘫着,跟个活死人一样,也比没了的强!
顾笙见龚太太显然不是有意刁难她,而是真的担心龚老太太。
又见龚老太太着急减轻痛苦归着急,也没再出言反驳龚太太的话,可见龚太太的担心,也正是她的担心。
忙笑道:“龚太太放心吧,我已经诊分明了。老太太喘不上气也好,眼干口干乃至偶尔会起疹子,还有肠胃不好拉肚子等等这些症状,都是她的慢性风湿关节病的并发症。只是她症状最严重的还是双腿,除了痛,还有关节红肿热痛、变形这些症状,对吧老太太?”
得了龚老太太的肯定回答:“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刚才也没跟你说,我起疹子和拉肚子啊!”
才继续笑道:“看来老太太的确有这些症状了。那我就更能确定您的病因了,我马上给您施针,连施三日,再辅以汤药和药浴,您应该就能减轻至少三四分痛苦了。等到下个月我再到县里来,再来给您施三次针,您应该走路就没问题了。”
龚老太太越发惊喜了,“你说真的,我真的下个月就能走路了?几个老大夫都说,我以后就算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没人搀着,都别想走路了,没想到还能走!”
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
龚太太也是喜形于色,“赵娘子,你真的能减轻我娘的痛苦,还能让她走路?你要什么药材,有什么要求,都只管说,我们家一定拼了命也弄好。”
顾笙摆手笑道:“不用龚太太拼命,您先把人都带出去就行了,我才好给老太太施针。”
龚太太便把屋里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
顾笙这才取出了药箱里的银针,一字排开。
然后一边轻声与龚老太太说话儿,一边给她施起针来,“施针刚开始有点儿痛,还有点儿胀……哦,您之前施过的?那就好。那您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您不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正好趁现在睡一会儿……”
等龚老太太依言闭上眼睛后,又给她揉搓了一回双腿,见她已打起哈欠来,便调动异能,沿着她双腿的经络游走起来,果然她的经络堵塞严重,湿冷入骨,难怪她痛得日夜难安,连个整觉都睡不了。
但有了顾笙火系异能的输入,龚老太太霎时觉得七经八脉都久违的暖和了起来,不但暖和,渐渐也不觉得痛了。
竟是没等顾笙的异能游走完一圈,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笙却仍没放松,又引着异能给她把全身的经络再过了一遍,才大口喘起气来。
亏得她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不然连着这样消耗异能,她怕是连回客栈的力气都没有了。
调息了一会儿,确定龚老太太仍睡得安稳后,顾笙才起身收好银针,放进药箱,轻手轻脚出了龚老太太的内室。
龚太太已经等得很着急了,身边还多了个年轻貌美、衣妆华美的年轻小媳妇,正是她的大儿媳龚大少奶奶。
一见顾笙出来,龚太太立刻迎了上来,急道:“赵娘子,我家老太太怎么样了,怎么我在外面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