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军这次的目标,非但不是最开始阎柔以为的鲜卑乌丸,反而是距离燕镇最远的扶余国。
与其等待扶余人前来西安平,不如把战火燃烧到扶余国内!
度索城,位于扶余国西南的一座城池,此城西连草原,南接芜水北部山脉,自古便是辽东兵家必争之地。
只不过自从大汉国力削弱之后,在此城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在乌丸内迁汉地的大形势下,度索城最终成为扶余国完全掌握之地。
为了更好地控制此城,扶余人在这里驻扎了数万大军,除非发生灭国之危,轻易不会动用他们。
此时,城外军营中,八万余步骑整装待发,列阵于城南旷野之中,其中四万皆为常驻于此的镇国军队。
为了占据主动权,扶余人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老本!
大将军黑车站在阅兵台上,正慷慨激昂道:“诸位扶余的将士们,那个残忍杀戮我们数万精锐将士、将无辜的他们全部斩首的田牧,终于死了!但他的燕镇给我们带来的伤痛难道就结束了?我们这一年来的恐惧难道就消失了?让我们扶余国真正站起来的梦想就忘却了?”
接连三个问题抛出,大部分都想到了那倒在芜水河畔的累累死尸,那鲜血甚至染红了芜水!
我们扶余国想活得更好一点而已,他居然将我们的国人全部残忍地斩杀,屠夫,合该遭天谴!
看着眼前尽皆处于愤怒之中的将士们,黑车点了点头,继续道:
“现在,是我们展开复仇的时候了!田牧已死,燕镇人心离散,我们只要拿下燕镇,再吞并番汗县,我们就是这辽地最强的国家,无论是高丽还是乌丸,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
“诸位,为了土地、财富、与荣耀,随我出征!”
黑车的话音刚落,所有扶余将士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那光明的未来。
将欺负他们的大汉人踩在脚下,将那些看不起他们的高丽、乌丸人变成奴隶,成为辽东的霸主国,这才是我们扶余的未来啊。
誓师之后,众人在黑车的带领下,开始向南行军,从这里开始,穿过连绵三百里的山脉地带后,就是芜水十三镇!
三天后,因大军离去而稍显冷清的度索城迎来了新的一天,守卫城门的士兵打着哈欠,缓缓打开了城门。
城门楼上,一个武将骂骂咧咧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商队,不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禁止任何无关人等进城吗?”
被他骂的一个商人双手抱拳,正不停地鞠躬,袖中也隐隐露出一片金色,嘴里说道:“大人,我们商会有扶脱大人的令牌,而且,我们就是来搬一下仓库中的存货,就转道草原了,不会耽误大人的事的,还请给我们个机会,您看?”
听到扶脱二字,这个武将才愣了愣,一个小小商队,竟然有这位将军的关系?
“把你的令牌呈上来,我看看。”
商人马上弯着腰拿出一个金光灿烂的方形令牌,靠近了城门,那个武将也消失在门楼上,没过多久,便来走出城门,走到商人身边。
其他士卒也都好奇地看向这个令牌,有几个甚至下意识靠近了过来,伸着脖子瞅着。
显然对扶脱十分感兴趣。
不过以他们的见识,又能看出来什么?
只有这个武将拿着令牌看了一晌,疑惑道:“你这真的是扶脱大人的令牌,我怎么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眉头紧皱,似乎在怀疑什么,但这个商人却眉开眼笑,道:“大人,我还有证据,您看...”
扶余武将抬起头,却看到刀芒一闪,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甚至看到了一个失去头颅的身躯,正向天空喷着鲜血。
这衣甲,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随即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杀,抢占城门,抵抗者杀无赦!”
扮作商人的阎柔撕下身上的袍子,已经露出浑身甲胄,当先冲进了城门,原本守在城门两边的扶余城卫兵,也同时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许多人还睁着无辜的眼神,却已失去了所有生机。
城门楼上,一些卫兵很快发现了异常,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商队早已准备好的弩箭。
但凡有露头之人,都惨死于弩箭集火之下,只有几个命大的看着同伴的尸体,嘶声喊了起来。
“杀人啦,敌军攻城了!”
一个武将正要冲上钟楼敲钟报警,耳中却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他扭头一看,城外茫茫雪野中,竟然出现了无数骑兵。
战马奔腾,刀枪林立,杀气重霄!
而在城楼下的甬道中,一个长发披散、脖子上挂着狼牙、形同恶鬼的武将再次砍死一名部下,抬起头看向了他,那冷漠的眼神,竟然比这冬天的寒风还要冰冷三分。
难道,我也要死了吗?
在阎柔带兵攻破城门时,张辽也杀入了城外空旷的军营中,面对张辽统帅的骑兵精锐,留守大营的扶余军更是毫无抵抗之力,被一波冲散,然后纷纷成为燕军刀下亡魂。
“烧毁敌营,灭杀所有敌军,不留俘虏!”
张辽充满杀意的声音响起,同时看向了正燃起熊熊大火的度索城,既然要教训扶余人,那就把他们的城池村镇都彻底烧成灰烬好了。
“加派斥候,封锁我们的消息,尽量拖到那些扶余人主力粮草耗尽。”
“遵命!”
对于现在的燕镇来说,如果想在群敌环伺中求得一线胜机,就必须集中主力,将敌人一个个打残,同时还要抵抗住其他敌人的进攻,所以张辽一刻也耽搁不起。
他不会有任何妇人之仁!
蓝色的气息暴涨,笼罩着所有部下,面对异族,张辽的特性得到了极大的发挥,甚至有一种无敌的气势。
想要对付他,一般的王级武将都不够看!
...
番汗县,原本被扶余和高丽侵袭大半县域的这个边陲县城,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劫难之中。
因为要将主要力量用于对付燕镇,原本驻扎在县北的扶余人全部收缩势力,大有放弃此县的架势。
但在番汗县中、东部,多个高丽领主秣马厉兵,已经侵入了许多腹地城镇。
其中包括在国战战场损失惨重的崔相赫!
一支人数数万万的高丽军中,崔相赫正弯着腰,策马跟在另一名领主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教主大人,这番汗大部分都是脱离官府管辖之地,实力不强,如果想真正掌控此县,还是要拿下县城啊。”
被称为教主大人的高丽玩家却是十分冷静,不屑道:“区区番汗县,算得了什么?我只对燕镇的青云观感兴趣,我天地神教的神坛,必须在那青云山!”
崔相赫顿时伏低了身子,赌咒发誓道:“无论教主大人神谕何地,我崔相赫都愿为前驱。”
这位教主大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崔相赫,虽然你之前误入歧途,但现在改邪归正,为时未晚,献上你的妻子和妹妹,我会净化他们,从而让你们崔氏恢复曾经的辉煌。”
“是,这是我们的荣幸啊,教主大人。”
在教主大人得意的摇头晃脑之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崔相赫虽然低眉顺目,眼中却丝毫光彩也无,只有无尽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意。
要不是我被那个田牧害这么惨,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我依然还有机会,天地神教?
你们这些混蛋,给我等着!
在高丽玩家的进攻下,连续数个效忠于县城的城镇陷落,即使是一直比较咸鱼的番汗县令,也彻底慌了神。
县衙中,县令左浩田正焦急地踱步,眼神也不时看向大门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踏步而来,见到此人,左县令顿时精神一振,快步走出大门。
刚要说话,就看到这个男子浑身鲜血,胳膊上缠着纱布,铠甲也破损了多处,他本来兴奋的表情顿时凝滞,犹疑道:“朱县尉,战事如何,难道你...”
身为番汗县尉的朱仝看着县令,轻声说道:“左大人,我遭遇高丽人的围攻,又被他们伏击,我们的骑兵损失惨重,也许我们必须放弃外围村镇,固守县城了。”
听到他的话,左浩田身体一颤,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体。
“固守县城的话,现在乐浪校尉已死,扶余、高丽、乌丸都虎视眈眈,他们可是数十万大军!”
“要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四面受敌,成为孤城啊。”
即使是如此境地,左浩田身为县令,也依然有自己的看法,不得不说,他的担忧并不是不可能。
明眼人谁都知道,燕镇有大秘密,在田牧消失的这段时间,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放着这个秘密不管!
更何况,在绝大多数人心中,都认为田牧已死,大难临头之下,都在找自己的后路。
但朱仝偏偏是少数人之一。
“大人,田牧现在只是生死未知而已,也可能进入了丘墟某个未知的绝密之地,还有回归的可能。我兄长在燕镇主持燕歌行帮会如此长时间,他昨天刚派人来此告诉我,燕镇将士士气旺盛,百姓信心十足,帮会之人也对田牧抱有极高的期待,更关键的是,燕镇青茅书院,有文昌之大气运横贯天地,能据有如此盛景,那田牧,可不是一个短命之人啊。”
儒道镇压气运!
当初郑玄与卢植做的事情,左浩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能确定一点,田牧是得到这两位名闻天下的大儒认可之人。
尤其是在田牧疑似消失之后,两位大儒才做出如此行径,其意味,不言自明啊。
这也是当前燕军士气高昂,百姓并未陷入动乱的原因。
“朱县尉,那你认为?”
朱仝早已有所腹案,几步逼近左浩田,轻声道:“县令大人,单凭我们的实力也许根本无法抵挡高丽侵略军,我们身为一县县令和县尉,守土有责,如果番汗被异族侵占,我们都要有以死谢罪觉悟!但燕镇之前已经联系过我,愿意与我们一同抵御强敌。大人,是否让乐浪校尉的军队驻守番汗县,还需要你的同意。”
短短几句话,却暴露了极深的用意。
乐浪校尉驻守番汗县,那岂不是要将番汗化为他的领地?
田牧都消失了,他的部下却这么光明正大地将野心暴露而出,这些疯子,还真敢!
左浩田豁然看向朱仝,眼中精光闪烁。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
不过,朝廷命令未至,番汗县与西安平县合力抗敌,并无不可,至于事后之事,事后再说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