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体内,隐脉、显脉、丹田,以前泾渭分明,现在互相交织。
在其中的力量,不仅有真气、氤氲紫气,还有劫力掺杂其中。
此时的他发现,隐脉、显脉、丹田互相交织,真气与氤氲紫色相融,形成了一幅神秘的图。
观之则知微妙变通,但若让他用言语去形容,则无法表述。
宁横舟惊讶莫名:“这便是先天图?真的是张图?只不过是由经脉、丹田、真气组成的。”
怪不得顾沉吟说,只有将纯阳内功修炼至一定境界才能悟得先天图。
因为这先天图必须氤氲紫气与真气交织,才能形成。
若要修炼成真气,则必须到修炼至凝真境界,使天地玄地,凝聚于窍穴、经脉,随后凝聚于气海雪山,实现真正的内外交汇。
若要修成氤氲紫色,则必须在体内开辟丹田,并将纯阳内功修至混元功的境地,这样,两种真气交织,才会形成先天图。
而宁横舟因为另修有隐脉劫力,他的先天图内观起来,更加奇诡、晦涩。
面对这犹如传承一般的先天图,令宁横舟感觉到无比奇异。
那先天图,每次一分,则心中的感悟就多一分。
当前世界的修炼之法,其实算是一种先命后性的修炼方式,而这先天图,不兼见性明心。
可是,凡人之心若无机缘,则会永世在黑暗之中摸索,又如何明心?
芸芸众生,尽其一生,念念之间,跌跌撞撞,无法颠破。
正在这个时候。
无数神意自先天图中显现出来,宁横舟在前世之中偶然所学的前贤之言,一同,纷至沓来: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
“动亦定,静亦定。”
“夫得道之人,心有五时,身有七候。心有五时者,一动多静少;二动静相半;三静多动少;四无事则静,事触还动;五心与道合,触而不动。心至此地,始得安乐,罪垢灭尽,无复烦恼。”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
啊?“皆可为圣贤”?这不是修玄之法吧?
宁横舟有些愣了。
这也太杂了。
就在这时,一切的一切,皆消失不见。
除了先天图以外,一切归于混沌之中。
仿佛所有的所学,都处于轮转之间。
就在宁横舟以为自己就要永远沉浸在黑暗之中无法自拔之时,先天图散发出五彩神光,那五彩神光,犹如开天辟地,混沌初开,重开了地水火风。
而先天图,最终将宁横舟的所学,汇于心间,所有的一切凝为一句大道之言:
斩破三尸心自明。
在这一瞬间,宁横舟终于明白了纯阳宫的大道之途。
这是要斩三尸成道的节奏啊。但好像又不一样。
忽然。
先天图产生了一异动。
原来隐匿的绝大部分图案,又显现出了其中一角。
宁横舟:“随着修炼,先天图会慢慢揭开剩余的部分?原来这是一个解锁任务……”
这个想法刚起。
氤氲紫色瞬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宁横舟的护体罡气,当即在其中夹杂了淡淡的紫色。
宁横舟:“这外显还是紫色的啊,怎么看起来gay gay的……”
心念一起,护体罡气隐于面前,紫色再也无法看到。好似听到了他的话一般,紫色罡气又恢复了原样。
此时。
天色渐暗。
面前的云海翻涌,气象万千。
宁横舟虽然已经明了了接下来的直通大道的根本之法,可是却不知道到底如何斩三尸。
看来,抽空还是得找顾沉吟问一下。
另外,梯云纵也得安排上。
毕竟梯云纵真是太帅了。
还有,纯阳石鼓加载金手指的事,也得提上议程了。
但不论如何,他现在是明白了,这先天图太过于神异了,完全是一门成长型的功法。
他们都说什么入门极难,也极难修炼,现在看来,也不难嘛。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修炼到了混元功,先天图都练出来了。
趁着暮光,宁横舟在山间放肆地跑来跑去。忽而上树,忽而下山。
不时还耍上几剑,不得不说,之前宁横舟还觉得自己若遇上数个先天高手一齐围攻,自己会有些吃力,现在就感觉,即使再多的先天高手,也无法阻挡自己。
一时间,宁横舟豪情万丈。放眼望去……
好吧,好像连自己的老婆都打不过。
这么一想,顿时有些沮丧。
宁横舟掏出玉瓶,奋发图强地又恶狠狠地嗑了一颗药。
现在手中的素馨聚元丹还够服用两个月。现在他先天图已成,在先天图的加持之下,他有信心在两个月之内,将境界升至通玄境界。
届时,他倒要看看,放眼望去,还有谁能够比他更牛逼。
如此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回到了家。
陆有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陆有容:“夫君,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开心?”
宁横舟点了点头:“今天修炼上有了些进展。”
陆有容拍手称好:“太好啦。”
宁横舟:“对了,妙玄还没有回来么?”
陆有容哀叹一声,摇了摇头:“不曾。”
上次宁横舟发现那幅妙玄送过来的《待渡图》,描绘的竟然是一个和尚在道乡的老牛渡口等待云舟的场景,就说抽时间找妙玄问一下。没想到的是,妙玄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说她要出远门去办点事,然后就失踪了。
而且是瞒着包括沈炼在内的所有人失踪的。凭锦衣卫的情报网络,竟然一时查不到她的踪迹。
搞得原本就有些忧郁气质的沈炼,现在都快悲伤逆流成河了。
像这种事,大头裴纶虽然也会为沈炼感到难过,但很明显不能感同身受。
他现在为了避免麻烦,早就听了自家师父宁横舟的话,不去锦衣卫当值,还是以“头疼欲欲裂”为由,在家养病。
他的同僚已经开始传他“因修炼铁头功把头砸坏了”的风言风语,裴纶不以为意。
“他们传就让他们传去好了,到时候看我不用头顶死他们!”
赋闲在家,又没什么牵挂,那就只有修炼了。
所以裴纶的修炼进度是挺快的,现在的裴纶已经超过了普通江湖先天高手一大截,甚至有了打通天地之桥,让天地玄气进入体内凝聚真气的迹象。
他如此的修炼进度,已经快要赶超沈炼了。沈炼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修炼境界。
这其中除了裴纶孤身一人,心无旁骛以外,因为他修炼的黑天无劫太过于逆天是主要原因。
再加上“玄池”的存在,现在裴纶已经隐隐有了锦衣卫南镇抚司“第一高手”的美名。
虽然是在有限范围内的美名,就跟“王恭厂片区黄色闪光”差不多,但这种正向的反馈,确实令裴纶在修炼上更加用功了。
陆有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夫君,裴纶那孩子今天来过,不过听说你没在家,大门也没有进来,只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了。”
说着,陆有容从旁边的铜镜之下,拿出了折叠好的纸条。
宁横舟倒是对于陆有容称呼“裴纶那孩子”没什么感觉。裴纶、沈炼都是极为尊师重道之人,问好奉茶那是常有之事。
宁横舟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师父,
您交待的让我留意的归海一刀,如今有了他的行踪了。
前几日,有人在关外之地发现了他的行踪。
徒弟:裴纶字”
宁横舟皱眉。
归海一刀的踪迹确实是他让裴纶、沈炼都留意一下的。毕竟,归海一刀事涉长生之秘。
当日,归海一刀入魔练成了不死邪刀,随后在清秀后山拜见了“宗主”陆有容,陆有容告知他需要菩提果,接着他隐于莽莽大山之中不知去向。
现在,又去了关外。
现在有些尴尬,虽然他知道了归海一刀的去向,他不知道陆有容知不知道他知道了归海一刀的去向。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种被窥伺的感觉,自远处传来。
宁横舟现在所在的别院,位置极好,门前一条河,而窥探来自于河对岸的树林之中。
这次窥探极为小心,经验极为老到。就在宁横舟察觉的那一瞬间,窥探结束了。
宁横舟不动声色,他默默地将自己的感知等级提到最高。
晚上,宁横舟破天荒地没有进行一番运动,而是盘腿修炼。这让陆有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先天图初成,现在正是稳固之时。
再说了,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实则宁横舟一直在观测着,到底是什么人在偷偷窥伺自己。
入夜之后。
宁横舟悄然自后门而出,缓缓接近于窥探地点。
可是他去扑了一个空。
他在一棵树杈之上找到了那人踩踏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即使是双目覆盖上红莲业火也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宁横舟真的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人,不止五感敏锐,反应迅速,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轻功?
为了修炼已经辞去了护龙山庄的差事,要不然还可以借助护龙山庄的力量。
……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凌雁秋戴着黑纱帷帽,手持转手剑。
她男装打扮,一脸英气逼人、清冷出世。
一双淡漠却纯情的双眸,一把斩断秋风却斩不尽牵挂的长剑。
她的心间一直放着两个人。
一个是赵怀安,另一个是她的旧主,陆清秋。
自从传闻赵怀安手持神剑于半路截杀了雨化田之后,江湖之中再次失去了他的踪迹。
而至于她的旧主陆清秋,则是数年以来,杳无音讯。
因为长生宗毕竟树敌太多,不论是尘世、道乡,所以凌雁秋不得不将这个目的,藏于内心最深处。
可是,就在她路过京师,准备启程前往关外之时,她意外地发现了小姐的行踪。
这令她欣喜若狂。
数年寻觅之功,今日终于有了起色。
可是就在她准备再次确认之时,一个穿着官靴的男子,来到了别院门前。他毕恭毕敬地敲门,毕恭毕敬地呈上了什么东西就离去了。
这令她产生了迟疑。
因为那男子虽然穿着常服,可是他的官靴还是出卖了他,他一定是官府中人。
不久之后,又有一个男子回到了别院。
这次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于只敢远远地,不时观察一眼,因为那男子一身修为实在是令她感觉到恐惧。
尤其是那种煌煌大道,令她无法直视的感觉,令她确认:
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道乡的陷阱。
此人,一定是道乡的强大修士!
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可是一切又那么不正常。
以小姐的身份,如今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不被道乡或朝廷密切监视呢?
所以,这一切就好似那段黑暗岁月中,道乡的陷阱一般,如出一辙。
当时,道乡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使用长生宗的圣物,吸引了无数的所谓“长生宗余孽”前仆后继地前去送死。
那些“长生宗余孽”,为了抢回宗门圣物,最终绝大多数人都落入了请君入瓮的圈套之中。
我凌雁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中这样的圈套呢?
果然。
入夜之后,那个强到令人心悸的男子,趁着夜色摸了过来。
凌雁秋见机极快,直接撤走。
她再也不敢停留,径直进了项山。项山之中,虽然豺狼虎豹时时出没,但也好过与那个道乡的强大修士对决。
宁横舟一无所获,继续回到房间内修炼。
次日。
裴纶再次前来拜访,一同前来的还有沈炼。
不过,一看沈炼的脸色就知道,妙玄估计还没有消息。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提这一茬,令他白白不快。
宁横舟将昨日有人在河对岸偷偷窥伺别院之事,说予沈炼、裴纶听。
他就是当成趣事,因为窥伺之人的实力实在不俗,按他推测沈炼、裴纶听应该抓不到。
不过,二人不免有些激动,不论这贼人有无恶意,竟然打到了自家头上,真是活腻歪了。
毕竟从来都是锦衣卫盯别人,哪有被别人盯梢的道理。
裴纶气道:“我锦衣卫,除了怕东厂,怕西厂,怕护龙山庄,啊,还有怕道乡宗门以外……还不曾怕过别的!师父,这事您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