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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大混战
    寇仲的突然爆发,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谁也没想到,众人之中,最先爆发的会是他。
    而且,更加没想到是,一直面对婠婠无法全力出手的他,会在这一刻,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刀芒。
    便是天魔秘大成的婠婠,面对寇仲这一刀,也不敢怠慢,衣袖倏地胀满:照面往寇仲拂撞过来,似直线强攻,又似弯弧攻至,难测难挡。
    同时四周的天魔劲气化为向中心收缩,压得他护体真气似欲破碎,耳鼓贯满气劲呼啸的可怕尖音,有如置身在暴风中,再无法如平时之行动自如。
    寇仲一动,徐子陵先是一愣,随后苦笑。
    寇仲的心情,他最能理解,原以为慈航静斋是正义的化身,如今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们太傻。
    眼前众人,皆为私欲而来,唯一算得上公正的,恐怕只有白行简。
    否则,孙思邈不会到最后才出手,他们三大宗师级高手若是联手,天下谁人能挡。
    看向师妃暄那犹如明月一样的美丽面庞,徐子陵叹息一声。
    “妃暄,小心了!”
    一语之后,徐子陵的衣衫忽像迎上狂风般、紧贴前身,袖角衣袂却向后劲拂狂扬,情景怪异至极点。
    身体像变成一道影子,左手撮指成刀状,贯满真劲,以普通人肉眼看不清楚的高速,攻向师妃暄。
    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的徐子陵一如寇仲一般,哪怕是面对他心中的师仙子,也没有丝毫留手。
    两大主角的接连出手,也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宋缺仰天大笑,再不担心白行简,心无旁骛之下,天刀之势更加可怕。
    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宋缺为中心向四大宗师迫来,令他们必须运气抵抗,更要迫自己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不战而溃。
    如此武功,非是目睹身受,人家说出来都不敢信是真实的。
    宋缺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就像这一刀。”
    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扬,随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挟带冰寒彻骨的刀气,往四人同时卷来。
    这一刀破空而至,妙象纷呈,在两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是那么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写出来那样。
    然而,看出这一刀的变化却毫无意义,因为这一刀无时无刻不在变,让人想不到,他是如何在面对四位宗师的联手之下,还能攻出如此恐怖的一刀。
    四大宗师第一次感受到天刀宋缺所带来的压力,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刚刚被他们偷袭的宋缺,还不是最强境界的宋缺。
    眼前的宋缺,才是那个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天刀宋缺。
    宋缺每一刀均似是简单朴拙,刀起刀落间,实酝藏千变万化,教人无法掌握其来踪去迹,只能见招拆招。
    天刀变化,忽轻忽重,快慢由心,可从任何角度都能攻来。
    盖苏文几乎绝望,他从未想过,世上会有如此无可抗衡、惊天地位鬼神的刀法。一出一入,刀法仿如天马行空,勾留无迹。
    在宋缺的天刀之下,他们四人就像在惊涛骇浪,暴雨狂风的大海中挣扎求存,根本毫无胜算。
    另一边,冬青和了空的对战也在此展开。
    两人虽然一个修行剑道,一个修行禅功,但两者的武功却如出一辙。
    冬青的九剑,修的是生死,练的是生死如意。
    了空的禅功,修的是轻重,练的是轻重如意。
    一把剑,或生或死,或死或生。
    一口钟,或轻或重,或重或轻。
    生之极致便是死,死之极致便是生!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轻忽则重蕴,重极则轻生,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亦复如是。
    两人交手的过程,便是生死轻重的转换变化。
    因此,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适合对方的对手,通过对方武道的变化,他们或许能够一窥本身武功最高的境界,生死相随,轻重一体。
    当!
    铜钟在这一刻直似暮鼓神钟的再发出呜响,仿如来自缥缈九天玄界的清鸣。
    目之所见,了空变成虚实难分的几重人影,铜钟回飞袭至,好似泰山压顶,又如鸿雁高飞。
    冬青脸色不改,长剑遥指了空,无穷无尽的生死之念好似无数的锁链,将这位禅门高人锁死。
    天地无量,生死无量,生死是天地间永恒的基础,因此冬青的生死十八剑,也是绝对不会被挣脱的武道至高剑法。
    随着两人的交手,广场之上钟声不断,火花四溅,禅意与死意相随,又如阴曹地府之中,地藏佛音传颂一般。
    三大侍从此刻也同样和梵清惠搏杀在一起。
    虽然,三人没有一个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可四大侍从是出了名的难缠。
    光是悍不畏死,又如疯虎下山的夏栎,就足够让梵清惠感到棘手了。
    更不要说秋棠的白虹掌力曲直如意,防不胜防。
    春羽进可攻,退可守,爆发时有枯荣禅功配合一阳指,堪比宗师高手。
    干扰时,生死符加上各种厉害的毒药,沾上一点就能置人于死地。
    若非梵清惠乃是慈航静斋斋主,宗师境界的高手,心神能够准确的感知到三人出手的动向变化,恐怕已经受伤。
    饶是如此,这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风度的静斋斋主,如今也保持不住那平和的姿态,尽显狼狈姿态。
    除了这些老对手之外,场上唯一没有动静的,就只有傅采林和孙思邈。
    如今,孙思邈已经放开了傅采林的剑,微微佝偻着的身子,静静的站在傅采林面前,整个人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眼前之人当成对手的意思。
    事实上,孙思邈也的确不是来和傅采林交手的。
    这几年,他虽然参悟长生诀,突破大宗师境界,但心思仍旧在医道上。
    这一次,白行简请他出山,也只是请他拖住傅采林,不要干涉自己和毕玄的战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