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君回到留风堂,李长庚和他详细说了听雨楼暗探的运作方式。
暗探的选拔,一般是经过社会招募,精挑细选之后,择优录取。
往往,几千上万人,才能选出那么几十个人。
几十人,经过两三年的培训,最后留下的有可能一个都没有,也在可能只有那么几个。
宁缺毋滥,三年若是没人通过考核,全部淘汰。
通过考核的人,便等同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日后这些人的去向,只有听雨楼楼主一人知道。
能有权限联系这些暗探的人,只有听雨楼指挥使以上人员。
李长庚这个级别的,根本接触不到这类人物。
“五个暗探,人数不少,听说都是这些人中的精英,对方胆子够大,听雨楼的人也敢动。”李长庚同仇敌忾,自从进入听雨楼,还没见过有人敢对听雨楼主动出击的。
永安城可是听雨楼大本营,这些人不想活了吗?
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准备,已经预判了最坏的结果。
和李长庚了解了基础情况,不一会儿,有人来通知,说南大人让他过去一趟。
听雨楼指挥使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空间,宁兰君第一次来到南意云这边的房间。
屋里人不多,除了南意云,剩下一位乃是宁兰君上司的上司吕连成。
“属下宁兰君见过两位大人。”宁兰君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吕连成马上说了句:“时间紧急,这里没有外人,不用那么客套。”
南意云换了种表情,公事公办,认真的样子,让宁兰君都有点不认识了。
南意云率先开口:“我先说下目前掌握的情况,五个暗探,全是昨日中午失联。
听雨楼联系暗探的方式,主要有暗号,秘密据点两种方式。
我们在永安城布置的暗号,昨天那一天,五个人没有动过。
几处秘密据点,五个人同样没有去过。
已经派人找了他们经常出现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听雨楼继续派人在永安城全力撒寻,截至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等于线索完全断了,若是找不到那些人,或者尸体,根本无从下手。
想了一会的宁兰君,问道:“难道这些暗探,平日里训练中没有一项最重要的预案?”
南意云皱了皱眉:“什么预案?”
“南大人,暗探的价值在于刺探情报,搜集信息,所以对这些人来说,信息和请报比生命更重要。在外办事,遇到危险或者无法解决的情况,比如被人抓住生擒,或者马上将死之时,如果信息和情报无法传回,一切都白干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一个预案,保证在被生擒,或者将要死亡的时候,想办法将请报和信息传递出去。”
两人的表情都是怔怔的,听雨楼根本没有这种说法。
唯一的预案是将要暴露,或者被生擒之时,他们口腔里有毒药,咬破即可暴毙,防止信息泄露。
宁兰君刚才这么一说,确实挺有道理。
如果这些暗探得到了信息和请报,送不出来,将是巨大损失。
南意云脸色怪怪的,吕连成照实直说:“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暗叹有自尽的预案。”
“那会不会这五个人已经自尽了?”
吕连成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五个人都是单独行动,一起被抓住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除非有人掌握了五人的确切行踪。可这也很难办到,这批人如何刺探到保密级别非常高的暗探的行踪。”
“吕大人,凡事无绝对。”
吕连成顿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问题。”
两人纷纷看向宁兰君,现在能做的都做了,需要一个方向。
这些人若没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若死了,也必须尽快找到尸体,尸体是会说话的。
和时间赛跑,半刻都耽误不得。
南意云听说过宁兰君的大名,师父极力推崇此人,那两句诗同样让她对这小小青衣使充满敬意。
归来的第一个案子,必须想办法办好,南意云不会让师父失望。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南意云亲自点将。
“假如,有人在死之前想要留下点什么,他一定会通过听雨楼的人能很快想到的方式或者地方,传递他们想要说的话。听雨楼时常接头的暗号,或者秘密据点,应该会留下些什么。”
南意云摇头:“找过了,没有。”
“再找。”
四目相对,南意云从宁兰君身上收回目光:“出发。”
不墨迹,不废话,办事干脆,这小娘皮挺惹人喜欢的。
一行人兵分五路,宁兰君和李长庚一路,带着十几个青衣使,去了听雨楼平日里使用的几处据点。
事出紧急,那些据点可能已经暴露,这次案子之后,必然换新的,堂主和青衣使去了那里,已经没有防范的意义了。
第一处地点,乃是永安城一处隐蔽的仓库。
在一条街道的最后边,通过小路,一般人没有指引,迷路的可能性很大。
一行人在仓库里找了一遍,正如南意云所说,什么都没有。
宁兰君同样仔细搜了一遍,没有收获。
离开仓库,去沿街寻找暗号。
那是独属于暗探和听雨楼联系的暗号,简单不繁复,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但极具辨识度,听雨楼的人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巷子口有棵树,没路过的人的时候,李长庚给宁兰君指向树皮上的图案:“这就是接头暗号。”
宁兰君往那边看去,在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有暗号。“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好几天了,你看那条线,是曲的代表已经好多天了,如果是直的,那就是意味着是最近的。”
宁兰君慢慢点头,别说,挺有意思的。
下一个地点,是永安城外码头上,一处废弃的房子。
位置同样隐蔽,不容易发现。
房子是曾经码头工人留下的,年久失修,慢慢的无人住了。
码头南来北往的人很多,自然也是信息传递的最佳地点。
找了一遍,同样什么都没有。
李长庚挺气馁:“什么都没有留下。”
宁兰君沉默不语,过了会,走出屋子。
站在屋外,翘望着远处运河上千帆竞渡,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忽的,宁兰君猛地回头:“堂主,可能找到东西了。”
李长庚带着十几个青衣使,匆匆走了出来,全都看向一脸兴奋的宁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