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卷宗,宁兰君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他仔细分析着目前所有的线索,一点一点的形成链条。
不管是杨思柳,还是罗素清,他们的死看似偶然,但似乎又存在着某种必然。
更为重要的是,陈裕周的自杀,和这两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宁兰君想起了一个人,承天府府尹黄韦政。
要想知道杨思柳和的陈裕周之间的关系,这位黄府尹可能就是那把钥匙。
让李长庚将这些资料带回听雨楼,一行人打道回府。
在听雨楼歇息了一会,宁兰君一个人独自出门,去了杨世奇所在的废弃院子。
屋里没人,桌上有张纸条,上边简单写着一句话:公子大恩,没齿难忘;侄女未归,不得不外出找寻;有了上次教训,必不会贸然行事。
找侄女?
宁兰君叹一声,或许这样也好,不至于马上让他知道这个残酷的结果。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家伙应该不会再干什么蠢事了。
宁兰君回到听雨楼,找到李长庚:“堂主,麻烦你去一趟府衙和刑部,调取杨思柳家和罗素清父亲案子的所有档案卷宗。”
似有话说的李长庚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吧,没说出口。
“怎么了?有话可以明说。”
“初步来看,那两件案子都不简单,你也知道大夏的官场,乌烟瘴气,难免挖出地位不低的人。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咱们沈楼主何许人也,在朝堂之上也是如覆薄冰啊。都是为陛下办事的,可以用你,也可以弃了你,那只是一个闪念的事情。没情面可见,血淋淋,很残酷,这么多年见的多了。”
宁兰君很淡然的笑了笑:“身在乱局之中,早已不可能置身事外。金华县如此,永安城也是如此。
从踏上永安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就做好了准备,既然接受了楼主的邀请,来到永安城,那就注定,不愿意在金华县碌碌无为一辈子;
要想活的轰轰烈烈,就不可能每一步都风平浪静。”
李长庚朝着宁兰君点点头:“这才是那个说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宁兰君。”说完的李长庚转身离开。
树欲静而风不止,宁兰君明白这个道理。
金华县发生了那么多事,这永安城之行,哪能全是坦途。
他准备好了,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
天黑的越来越早,日子也一天天冷起来。
因为手续的关系,府衙和刑部的卷宗,明天才能拿到。
李长庚在跟进,这些天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有干劲,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宁兰君骑着马,离开听雨楼。
天火之案,过去几天了,对永安城几乎没什么影响。
大街上,不管早晚依然是人来人往。
陵园的事,自然也没几个人知道。
宁兰君出了内城,走了没多远,前边一个人影朝他招手。
天太黑,看不清楚。
他下马,走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楚,是岳山河那老头。
“你老从温柔乡里出来了?”他笑着调侃了一句。
“哈哈,小子,不错,这心境还是挺让人意外的。接了陛下圣旨,开始查案了,一点都不慌,是个干大事的人。”
冷风吹的脸上冰凉,宁兰君拢了拢袖子:“前辈在这里等我,是专门来拍马屁的吗?”
“那倒不是,没那工夫,我要走了,过几天回来。”岳山河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有事要办,得离开几天。
宁兰君哦了一声:“那前辈一路顺风,回来了,请你去教坊司。”
岳山河笑的更欢场了:“你小子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去了教坊司那么多回,什么都没干,还把里边的姑娘骂了一顿,果真还是个雏儿。当然,能对美色视而不见,这一点就强过太多人了,我没选错人。”
“既然在前辈心里,晚辈的形象这么高大,那就继续保持下去吧。”
岳山河手指宁兰君:“你啊,有点意思。”他话锋一转:“要走了,主要是过来告诉你点事;城外长明村,你曾经去办过案吧,是不是也遇到了恶灵?”
宁兰君收敛笑容,当即问:“对,前辈怎么知道的?”
“之前来的路上,路过长明村,睡了一晚,杨世奇和我同行,我们便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天晚上,我们也遇到了恶灵,一路追踪,找到了恶灵的老巢。”说到这里,岳山河叹一声:“世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其实都是普通人的哀嚎,用死在哀嚎。沿着村子一直往哪边走,有个小山谷,下边埋葬着累累白骨。那天天黑看不清多少人,估计人数不少,少说几百人。”
难道,整村人消失的谜底在这里吗?
宁兰君感谢道:“之前的调查还是不细致,忽略了,感谢前辈吐露这个消息。”
“哪的话,见外了。”岳山河摆摆手:“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现场,我布下阵法,还得三五天吧,阵法的作用会消失,那时候你正好过去看看。”
“晚辈明白了,多些前辈。”
“比娘们海啰嗦,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一脸傲娇的岳老头转身便走。
宁兰君无奈的笑了笑,故意朝着岳山河挥了挥手:“别忘了啊,教坊司。”
咻!
黑暗中,一个小石子飞来。
我靠!
宁兰君一声惊叫,匆忙躲过,差点摔个狗啃屎。
“不去就不去,干嘛那么凶?”宁兰君翻身上马,嘴里嘀咕着。
……
一路回到鲁府,天还早,都没睡。
饭桌上菜香满溢,酒壶里的酒,冒着热气。
宁兰君洗手洗脸,走过去坐下。
鲁金河完全将他当成个大人了,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天天忙的挺辛苦,喝一杯。”
宁兰君没客气,端着杯子,和鲁金河碰了一下。
吃饭聊天的工夫,鲁金河也说些新鲜的趣事,不了解的便问宁兰君:“听说,这听雨楼里有一个青衣使接到陛下旨意,负责这次重要的案子。这人能耐多大啊,这等于一步登天了。”
衙门的事,宁兰君很少回来说。
一来是听雨楼有规矩,二者,他们知道的多了,对他们没好处。
已经传遍全城的事,想瞒也瞒不住。
酒量同样不错的姜红宁,喝着酒,慢悠悠道:“没准儿是兰君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