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时堪博古,连城价值龙泉剑。
入世亦居奇,倾国钱财金缕衣。
黄金太艎内部,各种奇珍异宝错落有致的摆放在物架之上,向四周散发着荧荧珠光,映得整个船舱一片金黄。
除了素还真与翠萝寒能够保持淡定之外,登上太艎的其余几人皆被船内琳琅满目的珍宝晃得一阵眼花。
然而少干城恭敬的态度,以及随后奉上的一碗便可抵一艘商船价值的昂贵龙汤,却是让素还真起了疑心。
毕竟···太客气了。
不过,素还真并未询问,阅历丰富的他自然知晓这背后必定是那个金瓯天朝之主的意思。
黄金太艎以定航仪操控,辅以神奇动力系统,因此速度飞快,没过多久便疾驶到了金瓯天朝海域外围的一处港口。
“诸位,现在太艎已靠近天朝属地了,请注意。”
随着少干城一声提醒,众人皆好奇地走到船头甲板之上,张目望去。
只见远方金霞蔚空,皇气冲霄,一片盛世富裕之景。
太艎徐徐靠岸,繁荣景象更加清楚。
剑门朱楼锦如绣,金橹玉舆密似星,莫道钱贯难为用,一言能买天下兵。
“恭迎少使,恭迎贵宾。”
船定锚落,只见港口一条由金砖铺就的康庄大道上,早有万余人马列做两队等候。
虽都是普通的护境士兵,但个个都穿着镶金嵌银的战衣,手上拿着一柄柄明晃晃的兵刃,粗略看去便知造价不菲。
此时,除了素还真外,就连翠萝寒都被眼前豪华的一幕给震住了,“一朝之富,可敌天下,贵境果然不负天朝二字。”
“哈哈,贵宾谬赞了,这一切全都仰赖我朝西伊欧治理有方,苦心经营之下,天朝才能有如今这般盛景。”
看到他人震惊,听到他人赞叹,少干城显得很是高兴,亦觉得倍有面子。
“西伊欧?”
见众人不解,少干城随即解释道:“西伊欧是我朝百姓对王上的亲切称呼。”
“原来如此。”
“西伊欧早有命令,贵宾若至,便可直接面君,请诸位随我来。”
众人随着少干城往王宫方向走去,沿途建筑也变得越来越豪贵不可视。
金鹅阙,铜雀台,鸳鸯瓦,玳瑁梁,望仙宫,婉转桥···
冠山抗殿,绝壑为池,跨水架楹,分岩耸阙,高阁周建,长廊四起,栋宇胶葛,台榭参差。
仰视则迢递百寻,下临则峥嵘千仞,珠璧交映,金碧相晖,照灼云霞,蔽亏日月。
“坐拥如此雄厚的财力,如果这个天朝之主真是六王之一,那再加上三王强横的武力,只怕···”
素还真的脸色虽然现在看似淡然,但心中实则已波澜翻腾,“幸好诛除阎王之法有了眉目,不过剩下的赤燹双王仍旧是极大的祸端,尤其是那个燹王···”
带着满腔凝重,素还真等人在少干城的带领下,走过层层迭迭如同迷宫一样的王城,终于来到了天朝中枢大殿。
“炫富也不是这样炫的吧,人都绕晕了。”翠厚生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不过大殿本就极其安静,因此这句嘀咕便显得尤其清楚,少干城笑道:“公子说笑了,我朝西伊欧并非守财奴,懂得在最舒适的环境中共事,才能行商天下,况且此殿乃天朝核心大殿,怎可怠忽。”
翠厚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就在此时,一声高朗的唱声响起,“亨王驾到!”
“是西伊欧到了。”
少干城微低着头,然后倾了倾身体,以示恭敬。
素还真等人则抬眼往前方望去,皆充满了好奇心。
“道上红尘,江中白浪,饶他南面百城;花间明月,松下凉风,输吾北窗一枕。”
人未至,朗朗诗号便先传入了殿中。
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垂帘金王冠,锦绣黄龙袍,举手投足间,尽显一方之王的贵气与大度。
正是开天六王之亨王金瓯无缺。
“绝顶智者,顶尖剑客。”
金瓯无缺泰然坐上鎏金王座,一一扫过殿中几人,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瞬间便识辨出了其中最不凡的两人。
“算无余铢的商人。”
素还真与翠萝寒对视一眼,竟是产生了相同的结论。
“蓝先生怎么不在?”金瓯无缺身边一个同样穿着华贵的小孩很是疑惑的问道。
“不用事事都动用到他,他来是要付巨额出场费的。”
小孩了然地点了点头,“那父亲,直接开始会议吗?”
“开始吧。”金瓯无缺淡然地挥了挥手。
铛!
一声清脆的钟鸣后,金瓯无缺说道:“因为时间就是金钱,容孤直言,我派少干城从你们将万易商堡请来,是想让你们帮孤前往怪贩妖市取一件东西,至于条件,便是孤可保商堡不受苦境现今战火波及。”
“哦?”
翠萝寒轻疑了一声,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素还真,因为昨晚的猜测在这一句话中便得到了印证。
“能让亨王亲自发话寻取之物,必然非是一般的物品,想来也不是单纯为了收藏。”
素还真往前走了一步,立于众人身前,“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
“酆都死箍。”
“酆都死箍?”
素还真摇了摇头,这件物品的名字即使是他,也未曾听说过。
“不错”,金瓯无缺点了点头,简单的解释道:“此物乃是怪贩妖市执行沉海极刑才会动用到的刑具,孤想让你们取的,便是久远前一副八人同遭献刑的死箍。”
“看来此物对亨王的意义非比寻常。”素还真眯了眯眼,问道:“为何亨王自己不派人前往,而要大费周章的找上万易商堡?”
“哈!”
金瓯无缺笑道:“怪贩妖市地方特殊,一般人进入无用,而我朝之人若是贸然进入,又会引起对方警觉,带来很大的不便,因此孤只好找上与天朝交好但又非天朝所属势力的万易商堡。”
“原来如此。”
虽然金瓯无缺并未言明为何会引起警觉,但素还真经历了不少武林的恩怨情仇,也大致猜到了一两分,随即说道:“亨王既然敢做出保万易商堡不受战火侵扰的承诺,想必和红冕、森狱、险磡这三方势力的关系很紧密了?”
再接近的猜测仍旧是猜测,自然比不上由当事人亲口所说来得准确。
“我金瓯天朝与他们皆属六王同盟之成员。”
金瓯无缺笑着回道,好似全然不知之前苦境在对抗三王侵略的过程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似的,甚至直到现在还处于完全的下风。
“嗯······”
如此直白的承认,倒是让素还真微微有些诧异,“亨王,我们若是不接下这笔交易呢?”
“哈哈哈”,金瓯无缺朗声笑道:“孤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你们会接下的。”
素还真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怪贩妖市于我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仅仅是庇护万易商堡这个条件,劣者认为尚显不足。”
既然决定从内部瓦解六王,争取时间,素还真自然不会满足于区区一个商堡安危,加之他并未从金瓯无缺言语之间感受到对苦境的明显恶意,因此才开始漫天要价起来。
“要扩大交易的范围,还需展现自己的能力,这一次怪贩妖市之行,便是考验你们能为的时候,如果连酆都死箍都无法取回,那孤的天朝还有必要和你们谈合作么。”
金瓯无缺浸身商海,对利弊得失之计算精通无比,不会让自己吃亏,自然更不会任由素还真坐地起价。
“嗯···”
素还真转头看了看翠萝寒,见后者点头,便回首说道:“好,为了商堡,也为了开启我方与贵境更深层次的合作契机,劣者答应一行怪贩妖市。”
“爽快。”金瓯无缺有掌拍在龙椅上,侧头吩咐道:“少干城,即刻命人准备一艘最大的黄金太艎,由你亲自掌舵,送这几位贵客前往妖市。”
吩咐完后,金瓯无缺又转过了头,说道:“交易谈成,孤还有很多国事亟待处理,就不送你们了,在此预祝你们一路顺风。”
“告辞。”
同一时间,彩绿险磡圣殿之上,经过一夜的休息,莫昊天悠悠醒来,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焕然一新的力量。
虽说到了他这种层次的大修者,纵使一年半载不睡觉也可以,但他毕竟是人非神,肉体和心力的消耗还是会有的。
况且燹王的身体经过千百年的练习,已经养成了每日睡上一觉的习惯,而习惯是最难改掉的,再加上他自己又是地球灵魂,没怎么经历过长久不睡觉的情况,因此还是会时不时地犯困。
“燹王,这是今日份的晨露。”
刚睁开眼,南风法则便贴心的端上了一杯晨露,这让莫昊天很是受用。
虽然在彩绿险磡的生活并不怎么奢靡,但这种事事都有人料理妥当的日子还是令人相当舒服的,让他这个接受了幼小初高大二十年教育的新时代青少年也开始逐渐沉醉其中了。
这时,临界法则恭敬的走入殿中,见莫昊天没有露出起床气,这才放心的禀道:“燹王,外面有一个叫做千玉屑的人求见,守城士兵还发现城外林内有人暗中监视。”
“哦?”
莫昊天笑着放着杯子,淡淡的说道:“带千玉屑进来吧,顺便将那些窥探之人一律就地格杀。”
这些人来自哪里,莫昊天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鬼方赤命派去跟踪监视千玉屑的暗探,毕竟此时红冕王戒下落不明,而千玉屑对王戒的企图又那么明显。
之前他前往醉天涯时就顺手杀了一批,没想到这么快又给补上了。
“遵命。”
临界法则退下不久之后,千玉屑施施然地踏入殿中,仍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自信风采。
“见过燹王。”千玉屑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
“南风,奉茶。”莫昊天目中浮现一抹促狭,“千玉屑,带着那么多尾巴来孤这里,莫非你是想告诉鬼方赤命些什么?”
千玉屑笑道:“燹王误会了,只是这些人我杀得有些厌烦了。”
“挽风曲的情况如何了?”
一点芝麻小事,莫昊天也懒得在这上面斤斤计较。
“已经醒过来了,伤势也已基本复原。”
端起杯中晨露,莫昊天饮了一口,“玄同已死,他既然醒了,为何没跟你一起来?”
“夺舍之后,心绪难免会有所激荡,一时难平,他此刻应该在枫树林吊唁玄同吧,不过这份异常的感情很快便会消逝,燹王不必担忧。”
“哦?是吗?”
莫昊天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千玉屑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对很快会消逝这种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前世剧中,真正能做到泯灭夺舍对象感情的,也只有鬼方赤命和氐首赨梦两人罢了。
见莫昊天神色莫名,千玉屑担心言多有失,便不在挽风曲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不知燹王日前所言,还有效否?”
“当然。”
莫昊天闻言,脸色一正,挽风曲最终背叛与否,他都有应对之法,即使出现他最不想见到的意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个武林高手的有的是。
但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智者却是凤毛麟角,稀少得令他都感到有些蛋疼。
“那,千玉屑愿意倾力辅佐燹王,不过···”,说着,千玉屑站起身来,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我长久以来的夙愿,便是为义父报仇,唯有等此事彻底了结,我才能安心归入燹王麾下。”
莫昊天眯了眯眼,千玉屑就这么爽快的上门投诚,着实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和不对劲,但又察觉不到这种不对劲究竟在何处,毕竟这已然超出了原本剧情的范围。
“恐怕你的来意不止是如此吧。”
既然想不通,莫昊天心念一转,故作高深,决定诈一炸千玉屑,聪明人总是容易吃笨办法的亏。
“燹王的观察力果然细致入微,我此来确实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