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听到聂隐娘的话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此行的确有些风险，你和阿狸留在这里等候，我一人去见金蟾。”
    聂隐娘脸色微微一变：“到这种时候，你还觉得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么？”
    林凡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并不在乎凶险，但谢老这里也未必是安全之所，我不放心让阿狸一人留下。”
    聂隐娘压低声音：“你也察觉到了么，那两名剑童始终有杀气在心。”
    林凡点了点头：“刚才谢老求我替太子说话，我没有答应，恐怕这两人会更加不满，还是要以防万一才是。”
    聂隐娘皱眉沉思，如今的确除了谢安这里并无其他去处，但如果留阿狸一人，又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林凡看聂隐娘还是有些犹豫，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十足把握，那金蟾不会再动杀心，你和阿狸就留在这里安心等待便是。”
    聂隐娘皱眉望向林凡：“你为何如此肯定？”
    林凡抬头望向聂隐娘：“谢老刚才说过金蟾曾经立下誓言，只听从天命而动，而我刚才给自己卜了一卦，今日我命不该绝，想来金蟾也不会逆天而行。”
    聂隐娘愣了半晌，随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个人，我在认真和你说事情，你却用这些来搪塞我，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不成。”
    林凡面露笑意：“我自然怕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当然不想再死第二次，你留在这里也不是无事可做，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聂隐娘哦了一声：“什么事？”
    林凡招呼聂隐娘凑到他耳边，低声轻语一番，之后抬起头来：“便是这件事了，此人或许能帮得上忙，你手中的承影剑便是信物。”
    聂隐娘点了点头：“看来你在京城中认得的人还不少，我知道了。”
    ……
    与聂隐娘交代清楚后，林凡便在厢房中打坐冥想，待到接近午时，他便动身前往慈恩寺去见金蟾。
    风花雪月二人提出要派马车送林凡前往慈恩寺，林凡婉言谢绝：“我是第一次来长安，闲来无事正好在街上走一走。”
    于是林凡离开谢老的这处暗所，独自一人来到长安城的街道上，向着城西的慈安寺行去。
    此刻已近正午时分，长街之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潮一眼望不到尽头，简直就像是全天下的百姓都聚集在此一般。
    昨天夜里看到的是夜景，今日白天看上去又是完全不同，但繁华之意却有更进一步。
    就连林凡也不得不赞叹，永世之都，万载繁华，长安城的确名不虚传。
    慈恩慈位于长安城城西，是一座占地超过百亩的大寺，这座寺历史悠久，早在长安城建都之前便已存在数百年，因此在长安城中享有盛名。
    当林凡来到慈恩寺附近时，不禁也对眼前的景色吃了一惊，慈恩寺高大的寺门前方广场上，乌压压的人群密布，汇聚成一片人山人海，简直有数万人之多。
    当日在杭州金山寺，法海讲经那一日，也未见得有如此之多的信众聚集。
    林凡面露不解之色：“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今日慈恩寺里有法事？”
    边上的一位老婆婆开口：“你是第一次来么，慈恩寺这里一向便是如此，想要入寺烧香便要提前两日前来排队。”
    林凡不禁无语，这进寺还要排两天队，之前那猴妖怎么不说。
    看到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林凡感到有些头疼：“我不是来烧香的，我是来拜访一位朋友，这慈恩寺可有别的入口？”
    老婆婆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广场一侧站着的几名僧人：“那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那边的那些师傅，看他们准不准你入寺庙。”
    林凡转头望去，那几名僧人应该是在维持广场上的秩序：“多谢了。”
    道了声谢后，林凡分开面前的人群，向广场一侧走去，这短短的一百多米路程，他都挤了半晌才走到。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林凡对着一位僧人行礼：“大师你好，我今日应约来寺中拜见金蟾大师，可否行个方便带我入寺？”
    那和尚一开始没听清林凡的话，等林凡又重复一次后他面露诧异之色：“你要拜见金蟾大师？大师并不接见外客的！”
    林凡摇了摇头：“我是应约而来，是金蟾大师要我来的。”
    那和尚一脸的不相信：“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大师怎么可能约见寺外的普通人，我在这里看守多年，从没遇到过！”
    就在这时，边上另外一名僧人开口：“自能，今早空大师的确吩咐过，说午间会有人来访，让我们将其带到观心殿等候。”
    这个名叫自能的僧人哦了一声，转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林凡，简直就像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想不到大师竟然真的会约见寺外之人，施主请随我来吧，我带你入寺。”
    林凡点了点头，看来不会白跑一趟了。
    自能在前方带路，林凡在后跟随，两人沿着广场边缘来到慈恩寺大门前，自能和看门的僧人打过招呼后，带着林凡从侧门进入寺中。
    入寺的第一座广场上，摆放着七座高大的铜鼎，鼎内插满高高低低的香烛，氤氲的烟气盘旋而起，几乎将整片天空覆盖。
    广场上跪满了各地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一个个表情虔诚的叩头行礼，场面极为庄严肃穆。
    林凡跟随自能走过广场，来到后方的大殿中，自能转过身来行了一礼：“施主请在此等候，我去后殿中通告大师。”
    林凡点了点头：“多谢。”
    自能转身走入后方，林凡一人站在殿内等候，外面广场上烧香的人极多，但这大殿中的人却少了很多，相较之下反倒显得有些冷清。
    林凡无事之下抬头四下打量，观看殿中四周的四大金刚和弥勒菩萨，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
    “林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林凡转身望向身后，神色也是微微一愣。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材窈窕的绝色美女，怀中抱着一张蛇骨琵琶，正一脸诧异的望向林凡。
    竟然是昨天夜里在礼乐教坊见过一面的方思怡！
    林凡抱拳行礼：“方姑娘，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