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阿狸离开方伦所在的船舱，赶往甲板下方的病房。
    甲板下方是一处大船舱，里面并排放着二十余丈张简易病床，上面已经躺满了人，方小檀带着几个人正在匆忙的走来走去，给这些病号喂药擦拭。
    方小檀抬头看到林凡，惊喜中带着一丝不安：“林凡，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命人在楼梯处守着么。”
    林凡走到方小檀面前：“那个丫鬟把你的话传到了，是我自己要来看一看的。我刚才已经去方伦那边看过，这边情况如何？”
    方小檀面露难色：“不太好，有十几个人已经神志不清，医生说这是伤寒，可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凶猛的伤寒症。”
    林凡望向四周的病号：“你跟我出来一下。”
    方小檀心领神会，知道林凡有重要的话和自己说，于是跟着他走出房间。
    林凡把方小檀带到外面一处拐角，压低声音：“我已经查过方伦的病情，这次的病症不是伤寒，而是瘟疫。”
    方小檀脸色顿时大变：“瘟疫？怎么会！”
    瘟疫一般只会发生在灾荒之年，或者是战乱之地，如今江浙一带百姓生平，竟然无缘无故闹起瘟疫，也难怪方小檀会吃惊。
    “林凡你确定么，船上怎么会凭空闹起瘟疫来？”
    林凡嗯了一声：“的确是瘟疫，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瘟疫的源头，我闭关的这几日里，锦绣坊上有什么变化？”
    方小檀面现思索之色：“这几日生意很好，船上每日都会有很多客人，难道是那些客人带来的瘟疫？”
    林凡眉头紧皱，锦绣坊这种生意兴隆之地，每天往来的客人多如过江之鲫，这简直太难分辨瘟疫的源头了。
    当然，林凡此刻还不知道，这瘟疫的源头不是人，而是从流商码头仓库中运出来的那些衣物。
    林凡摇了摇头：“一下子病倒这么多人，瘟疫源头肯定很烈，一两个客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的。”
    “如果我推断的不错，现在杭州城中应该也已经有很严重的疫情。”
    方小檀张了张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不会吧，前几日我下船去集市，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怎么会就这短短几日就会有很严重的疫情？”
    林凡摇了摇头，方小檀毕竟是个富家子弟，对瘟疫的恐怖之处完全没有了解，在杭州这种人潮拥挤的城市之中，如果瘟疫一旦传播开来，那就会像洪水一般席卷四野，摧毁一切！
    林凡望向满是病号的船舱，面现思索之色：“伤寒的药物对瘟疫没用的，我开个方子，应该能延缓他们的病症，但如果想要根治瘟疫，还是要找到源头才行。”
    林凡之前在木栏镇时曾经显露过医术，所以方小檀对他能开药方并不惊讶：“那太好了，你快把方子写好，我马上派人去药铺抓药！”
    林凡摇了摇头：“不用其他人，我亲自去抓药，顺道看一看杭州城中如今的情况。”
    方小檀点了点头：“好，那我留在船上，方伦病倒，锦绣坊中不能没有主事之人，是否我派两个人和你同去。”
    “不必，船上人手不足，我带阿狸去就好。”
    林凡把阿狸叫到身边，随后又叮嘱方小檀：“要想控制瘟疫，一定要保证房间内干爽通风，还有让船上没有病倒的人定时洗手更衣，病人换下来的衣物要用石灰水清洗。”
    方小檀把这些都记下，随后林凡带着阿狸离开锦绣坊，来到外面的码头上。
    阿狸抬头四下张望：“公子，我们要去哪里抓药，又找谁打听消息呢？”
    林凡弹了弹手指：“你忘了么，杭州府这里最有名的医生就是许仙，这种时候我们不去找他又能找谁。”
    阿狸哇了一声，面露恍然之色：“对啊对啊，我怎么把许仙给忘了！那公子我们快出发去保安堂吧！”
    这一次林凡为了查看杭州府内的情况，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带着阿狸步行出发，穿街过巷朝着保安堂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走在路上，道路两侧商贩云集，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看起来一如往常的热闹。
    阿狸咦了一声：“公子，看起来这杭州府好像没有什么瘟疫嘛，难道倒霉的只有锦绣坊？”
    林凡眉头也是皱起，他之前想当然的以为瘟疫是客人传到锦绣坊上，但现在看街道上这一片祥和景象，哪里有一丁点瘟疫蔓延的影子。
    就在这时，边上两名行人的交谈传入林凡耳朵，引起了他的注意。
    “喂，你听说没有，昨天三条巷的李员外突发急病，好像今早上就死了，真是突然啊！”
    “李员外死了？这怎么会，我前几日还和他在茶楼喝茶呢，他是怎么死的？”
    “大夫说是伤寒症，现在是三伏天，怎么还会有人得伤寒，我看多半是个庸医，随口乱说。”
    “这也太胡闹了，伤寒症又不是大病，哪里有一天人就没了的，不会是他家里新娶得那个小妾想要谋财，给李员外下毒了吧？”
    “别提了，听说那个小妾也得了伤寒，现在就剩下半口气了！”
    “这听起来真是怪吓人的，李员外他家里不会是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说起这个，我倒真是听到有些传闻，你还记得之前西湖上开张的那个锦绣坊么？”
    “当然记得，我还去抢了红包的呢，那条船修的漂亮啊，我还想着改天上去转转，就算不买东西也凑个热闹。”
    “我劝你别去，最近有传言说锦绣坊开张的时候在西湖上敲锣打鼓，惊扰了湖底的龙王！现在龙王降罪，让锦绣坊上的人都染上了怪病！我悄悄和你说，那个李员外也是去了锦绣坊之后才突然发病的！”
    “嘶——真有这种事？这也太邪乎了吧！”
    “真的假的不知道，不过现在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且据我所知不止李员外家，还有几户人家也得了急症，这些人都是最近去过锦绣坊的，未免过于巧合了。”
    “那我还是先不去了，万一真的染上这怪病，那岂不是小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