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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讲了这么多事,不知不觉已是一夜,天色也已经见白。方志兴见杨过眼珠红肿,面色苍白,知道他心力消耗不过。想到他身体内还淤积有一些暗伤,方志兴伸手按到杨过背部,运起紫霞真气,为他治疗起来。
方志兴真气何等浑厚,他这一出手,杨过顿觉有一股沛然浑厚的内息游走周身百脉,身子也暖烘烘的,精力尽复,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才知道师父功力之深、运用之妙。虽然自己练了一年多的蛤蟆功,但与师父相比,实在是萤火之于皓月。
这一次方志兴尽心为杨过调理,直过了一盏茶功夫,方才收功起身,像杨过道:“还不快去处理!”
杨过还没明白方志兴话中意思,便觉肚中一阵绞痛,急忙跑了出去。不过还未到茅房,他便已支撑不住,眼看此时还没有多少人起来,便躲到旁边几颗大树后,噗噗拉了起来。但觉一阵恶臭,自己都险些被熏得晕了过去。
等到全部泻完,杨过顿觉酣畅淋漓,身子也前所未有的轻松,知道自己师父花了大力气,心中更是感激。他担心味道太大被人发觉,捂住口鼻,取了些土覆盖上面。隐约看到自己拉出的黑黑物体,里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血块,心中恶心的同时更是吃惊,浑没料到体内竟有这么多污秽,那些血块,显然是师父所说的淤血了。想起自己练习蛤蟆功时几次手足麻痹,多半便是那时留下来的,这下也更深刻的了解了蛤蟆功的危险。思及蛤蟆功是自己义父所传,自己的父亲又被义父的毒毒死,顿时练这功夫的心也冷了下来,只想着好好跟师父学艺。
方志兴为杨过调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是简单的为他活血化瘀那么简单,还顺手将自己悟出的伐毛洗髓方法在杨过身上试验一番,虽不是真正的易经洗髓。也能略微提高人的资质,修炼起来更容易。眼见杨过回到静室带来一身恶臭。他忍不住微一皱眉,没料到杨过竟然反应这么大,看来这弟子体内伤势还超过自己预期。
眼见杨过衣服上恶臭难闻,方志兴当下领着他前去沐浴,又取了一身道袍,为他换在身上。
其实杨过体内本来也没这么多污秽,但他一个人在嘉兴那两年,却是没少受苦。整日里东游西荡,上顿不接下顿,有时抵不住了还偷鸡摸狗,常常受到毒打,所以才会如此。方志兴见到杨过身上凹凹凸凸的疤痕,还有些骨头都突了出来,心下也明白过来,对自己弟子的认识也更深了一层。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众弟子也开始做早课,呼喝之声不绝。方志兴领杨过用过早饭。又向他说道:“你父亲的那些事,我并没有亲历,多是道听途说而来。不过山上囚有四人。他们都是当年完颜洪烈的部下,和你父亲也算熟悉。你若想多有了解,可向他们询问。”方志兴说的自然是沙通天、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四人了,这四人十多年前被老顽童周伯通拿住,交给丘处机等人看守,监禁在终南山重阳宫中,要他们改过自新后再行释放。但四人恶性难除,千方百计的设法脱逃,每次均给追了回来。上一次他们脱逃之时。还杀了几名看守的全真弟子,若非方志兴在山上察觉后暗中相助。说不得还会闹出更大风波,是以也想起了这几人还在终南山。他昨晚说到杨过父亲之事。便有让杨过问他们的打算,如今也就说了出来。
杨过听到父亲旧时监押在全真教中,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当下便由方志兴领着,前去探视四人,看他们到底如何。
方志兴上次一番出手,全真教众人也都认识了他,知道他武功卓绝,又是六子面前的红人,自然不敢阻拦,两人也得以顺利进入。
到了地方,杨过打眼一看,便发现四个奇模怪样之人。只见他们左腿均已跛折,右肩上各有一条铁链,互相锁在一起,其中一个头皮油光晶亮,左臂断了半截,一个额生三瘤,左臂齐肘而断,均是残废中加了残废,另两人则一个短小精悍,一个是高大和尚。四人中除了那秃头老者外,其余三人都只有眼眶而无眼珠。却是全真教的道人为惩过恶,将他们各自打折了一条腿,又损了出手杀人的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三人眼睛,以作惩戒。沙通天由于未杀伤全真弟子,双目得以保全。
不用方志兴介绍,杨过便认出那秃头老者是沙通天、额生瘤子的是他师弟三头蚊侯通海、短小精悍之人是千手人屠彭连虎、高大和尚是大手印灵智上人。见他们如此模样,他心中也更加了然,侯通海的手臂是黄药师拧断、沙通天的手臂却是被杨康中毒抓住后被彭连虎所斩,都和方志兴所说相合。杨过对师父所述本就没多少怀疑,这时更加确信。
沙通天等人听到脚步声传来,心中极为诧异,又是忐忑不安,方才已经有人送过饭了,怎么还有人来?他们在此待了十数年,可是从未有人前来探望,是以也没想到此事,只以为全真教又有吩咐,心下不由惴惴,不知有什么事情落到几人身上。这几人本是武林大豪,按说不会如此,但被全真教羁押十几年,年过花甲不说,还被打成了残废,心灰气沮,豪意尽消,是以才会如此。
方志兴在一旁静静看着,见杨过一言不发,心中也略感奇快。他以为杨过总要询问一些自己父亲的旧事,谁知他却如此。虽然不知道这个弟子此时是何想法,他也不发一言,只在一旁看着。
沙通天双目未盲,见到一个紫袍道士和一个小道士站在那里看着几人,却是一言不发,心中更是奇怪。仔细看去,见到杨过眉眼间和当年杨康极为相像,心中不由一惊,颤声道:“是……小王爷吗?”
沙通天和当年的杨康相交时日也不算短,又因他失去半截手臂,哪会认不出杨康样貌!是以叫出声来。其他三人闻言也是一惊,当下呼啦啦的站了起来,七嘴八舌道:“小王爷?”、“他不是死了吗?”、“杨康在哪?”。
方志兴眼看他们如此,担心惊动了他人,清斥一声:“老实坐下!”又向沙通天道:“你可认清了,这是杨康师兄的儿子,名叫杨过!”
沙通天只是吃惊之下叫出,这时也想到面前之人不是杨康,听到方志兴如此说,长叹一声,跌坐在地,说道:“唉!没想到小王爷的儿子也这么大了,和当年一样英俊潇洒!”想到自己被全真教羁押了十多年,如今落魄至此,当真是不胜唏嘘。眨眼之间,自己也到了暮年,又受了如此伤势,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
他这么一坐,其他三人也被带着坐倒在地,又是不断喝骂。彭连虎听到是杨康儿子,心怀侥幸:“杨少侠,令尊当年礼贤下士,你可不要丢下我们啊!”本来他也不会如此,但四人受押以来,从未有人相救,他们自己三次逃生,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今眼看有了一根稻草,哪会不努力抓住。
杨过见到这人如此,心下厌恶,当下一言不发,就此离去。任由四人在后面大呼小叫,他却充耳不闻。见到这几人模样,便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当年自己父亲落得那般下场,想来也没少受他们影响。
方志兴虽然心中有些想法,现在却随着杨过离去,安排他在静室抄写《清静经》。他担心杨过不识得经书,自己先誊写了一遍,让杨过临摹,然后才返回四人监押之处。方才他见到灵智和尚,想到这人也是密教一脉,便想从此人口中问些东西,也好多些准备。至于杨过,这小子听到父亲之事后颇为安静,方志兴也不担心他这时惹事。
沙通天等人见方志兴去而复返,心中更是惊奇,彭连虎虽然心中猜着是不是小王爷的儿子有什么吩咐,却也担心惹恼了这人,并不敢擅自出声。
方志兴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向灵智上人说道:“大和尚,关于密教之事,你知道多少?”
四人这才知道方志兴用意为此,不由心中一动:“难道全真教和密教结了梁子?还是这灵智上人的师门知道了他囚在这里,派人前来救援?”想到自己有逃脱的希望,顿时热切起来,灵智上人更是哈哈狂笑,说道:“终于有人想起佛爷了吗?哈哈哈哈!”他在此地十几年,又被打成残废,心中痛恨之极,恨不得把全真教灭了才好!
方志兴见他们冥顽不灵,冷冷一笑,说道:“好叫你得知,是金轮法王的弟子惹到了全真教,被我揍了回去!”
“金轮法王!”灵智上人听到这个名字,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惊呼道,显然也知道此人。
方志兴见灵智上人如此,问道:“你知道此人?快快说来!”他知道的都是从书中得来,多是金轮法王以后之事,如今见灵智上人知道此人,顿时问起了以前之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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