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才也不提夏大军后来发疯说的话。
    说出来不是让夏晓兰尴尬么。
    “快别提了，那两人是来让我安排工作的，女的叫小樊，不知咋的和我婆娘认识了，送了些礼物丢在我家就跑掉。我却不过情面，想给她在后厨安排个活儿，人家压根看不上，就想当服务员！那我肯定做不了主，只能干脆拒绝。”
    就想当服务员？
    瞧两人那样，樊雨和夏大军还不至于穷的吃不上饭。
    樊雨要想找工作，就不该挑岗位。
    专门跑来市委招待所，想当服务员……樊雨是从樊镇川身上尝过甜头，还想攀上哪个领导吧？
    有那么一瞬间，夏晓兰都快同情夏大军了，樊雨心太野，都能预见夏大军头上会有绿云盖顶。生命不止，折腾不休，樊雨这次被胡永才拒绝，以后肯定还会想别的途径，但那是夏大军的危机，而不是夏晓兰该操心的。
    夏晓兰不想继续关注这两人。
    看样子她妈都不在意了，她就更不在意。
    离婚后过得不好的女人才会整天盯着前夫看，日子充实幸福的，哪有那闲工夫浪费在没有关系的人身上。
    今天只是偶遇，以后再有交集的几率很小。
    夏晓兰和胡永才叙了叙旧，周诚不在，因为邵立民又找周诚，这回周诚是单独过去的。
    等周诚回来，就给夏晓兰带了一个消息：
    “市里面想和徐家父子谈一谈，邵叔叔也是这个意思，请我们做个中间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
    夏晓兰不太想掺和这事儿，她回国已经耽搁了好几天，是想和周诚多腻歪两天，才没提回美国的事。事实上她向学校请的假也没两天了，这时候最正确的做法是回鹏城去——她和叶小琼原本约好了在鹏城碰面，因为张家栋的事超出预料，夏晓兰已经是放了叶小琼鸽子。
    放叶小琼鸽子倒关系不大，夏晓兰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提醒下杜兆辉。
    杜兆基此时要在鹏城投资，不太符合常理。
    “我说我做不了主，告诉邵叔，我得回来问你的意见。”
    周诚回答的光棍，夏晓兰被他逗笑：“周诚同志，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自己不要面子，我可不想被大家当成母老虎！”
    面子？
    男人在外面对自己媳妇儿吼来吼去的就有面子啦？
    面子是男女之间相互给的，他表现的越是尊重晓兰，事事要征询她的意见，外人自然知道晓兰在他心中的份量。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让我怎么回答邵叔，说我们不想管这事？”
    夏晓兰有点不好意思，她这就是持宠生娇欺负周诚，也就是周诚愿意让她欺负，夏晓兰收起嘚瑟：“那我们就在商都多呆一天，我明天想再去看看于奶奶送的小楼，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把历史遗留问题解决掉。”
    周诚嗯了一声。
    其实周诚还收到了京城的电话，他家里知道晓兰回国了，问她会不会回京城。
    周诚不想看自己媳妇儿太累，没让晓兰知道就直接给拒绝了。
    徐仲易其实也不太想和政府干部打交道，他又不是真的外商。然而徐家父子想在商都盖一座博物馆，审批手续啥的，还不得不和政府交涉。
    有投资的话，一切都比较好说嘛。
    第二天，徐仲易带着徐长乐去了商都市政府，周诚则和夏晓兰再次去了二七广场。
    ……
    两人在二七广场闲逛，在讨论这栋小楼该怎么处理，却发现还有另一批人在‘蓝凤凰’附近打转。有人拿纸笔，有人拿卷尺和绳子，似乎在测量记录。
    夏晓兰和周诚对视一眼，干脆进了蓝凤凰店里。
    店员可惊喜了，特别是夏晓兰以前招进来的马薇：
    “夏总，您真的回商都了！”
    夏晓兰摆摆手，“我现在可不是你老板啦，不用这样叫我。”
    那怎么行。
    商都蓝凤凰的所有人变来变去，马薇心里还是承认夏晓兰是老板，也佩服夏晓兰。
    以前夏晓兰在的时候，永远有那么多促销手段，蓝凤凰的生意火爆，在商都打出了名气。后来夏晓兰一去京城，由李凤梅管，生意就要稍微差上一筹，现在又换了新的经营者……生意没有更上台阶，而是在吃老本。
    马薇也有机会去京城上班，是她自己舍不得离开家乡，觉得在商都一切都很方便。
    但她现在的发展，就比不上京城那些店员了。
    马薇一脸激动，李凤梅娘家大嫂也整完货过来。
    夏晓兰指着外面那些量地的人，“婶子，您知道这些人是干啥的不？”
    “这都第二回回来了，说是要盖啥东西，我也就听说啊，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盖房子？
    盖房子量她的地盘？
    夏晓兰都服气，这位婶子的心可真大：
    “您怎么没说过这事儿，他们量的地方把服装店都算在其中了，这块地要是被占，服装店去哪里开？”
    “啊？！”
    李凤梅嫂子傻眼。
    她就是一个农村女人，被李凤梅带到城里，和以前比穿的时髦了，见识却没涨多少。
    李凤梅让她专心管服装店，她就真的一门心思扑在店里。
    把店员盯得死紧，生怕哪个店员偷懒不干活。
    店里延续的也是以前的规矩，她就只管进进货，连款式都是李凤梅在羊城帮忙管的。
    除了服装店的事，其余一概不懂。
    “这店不是凤梅租的吗？听说租约都签了十年，还能叫我们搬走？”
    谁租的，就是谁的。
    想法是很朴素。
    夏晓兰摇头，“婶子，别说是租的，就算是买下来的，那也要看看市政规划是怎么安排的。要是和市政规划有冲突，该搬还得搬。”
    86年当钉子户，想都不要想。
    夏晓兰也没打算当钉子户，她在鹏城自己都搞房地产，遇到钉子户就太头疼了。
    但这是个黄金口岸，要是土地被征用规划……就是赔几十万给夏晓兰，她都会心痛，何况也不会赔几十万给她！
    李凤梅嫂子慌了，夏晓兰从店里退出来，周诚走过去，散了几根烟，就已经和测量的人搭上话。
    过会儿周诚过来：“打听到了，说是要盖商场，在这儿量地呢。”
    盖商场？
    夏晓兰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于奶奶赠与她的小楼，占着的地方不就是上辈子的商都亚细亚商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