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芬根本不知道汤宏恩忽然来京城做什么。
    以为他是来开会，哪知道汤宏恩面不改色：“只是忽然有点想你，就买了机票过来看看。”
    他对情敌说的话并不是假，也没必要说谎话，确实是为了看刘芬而来，也懒得扯什么开会的借口，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有话还是要说的直白才好。
    刘芬就不敢和他多说了。
    说到晚上去全聚德吃烤鸭，于奶奶说自己牙不舒服：
    “我就在家喝点粥，小王，我看你嘴角都上火了，也留下来喝粥好吧，苦瓜粥清热下火！”
    小王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嘴角，佩服于奶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谢谢您勒，那我就留下来喝粥。”
    他有那么傻吗，于奶奶都不去，他为什么要去当电灯泡。
    所以晚上去吃烤鸭的，就只有汤宏恩和刘芬……刘芬不自在，身边的人总把她和汤宏恩凑一块儿，于奶奶格外积极。好像错过汤宏恩，她就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好吧，像汤市长这样条件的的确不好找，但她也不是一定要再嫁人的。
    上个月，汤宏恩当着前妻和西餐厅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手牵起，刘芬太震惊而忘了挣脱。
    那种情况下她被季雅气得不轻，其实也不太想挣脱。
    算是默认？
    是脑子一热，冲动了就要承担后果，现在说自己后悔了，刘芬都觉得自己不要脸。
    “你在想什么，看样子有心事，难道是因为今天那个公安？”
    刘芬的性格偏软，有时候拒绝了别人也不会当真，反正汤宏恩就没当着，还不是厚着脸皮慢慢和刘芬熟悉了。
    别管上回为了什么牵手，刘芬没挣脱他，就代表了两人确立了关系。
    只是没把话说透而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听到汤宏恩替马所长，刘芬无端心虚：
    “不，马所长是个好人，是晓兰先认识了银行的伍行长，伍行长又介绍我和晓兰认识了马所长，马所长帮了我不少。”
    刘芬把马所长的来历解释清楚，汤宏恩了然：
    “你怕我误会？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是个派出所的所长，刘芬说的照顾，想必就是照看几分她的服装店。
    一个女人独自在京城做生意，生意还非常好，看今天下午才知道每天都要去银行存当日的销售款，的确很容易被人盯上。
    这倒是他以前没想到的。
    当然，现在他已经想到了，也不需要什么马所长帮忙照顾。
    刘芬被汤宏恩闹个大红脸，这人是当惯了领导的，话术技能厉害，话到他嘴里转一圈，无端就多了几分暧昧。
    明明就没什么，刘芬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就闭嘴不说话了！
    汤宏恩也不在意，笑眯眯帮她卷了一块鸭肉：
    “我年轻时候第一次吃烤鸭还闹了笑话，幸好当时的领导宽宏大量，没让我下不来台，现在想想都还十分感激。后来我就知道了，其实吃个烤鸭哪有那么多规矩，喜欢吃肉的多放几片鸭肉，口味重就多蘸酱，这世上很多规矩都是庸人自扰，你要在意，就处处都要受掣肘，一旦看开了，就觉得自己过的高兴最好！”
    汤宏恩帮忙卷的鸭肉，面皮里胀鼓鼓的，非得嘴巴大大张着才能吃进。
    要想把鸭肉吃到嘴里，刘芬在他面前就得放开形象。
    他是用心良苦，刘芬也不傻，从他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汤宏恩是叫她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倒是想活的这样痛快，但人生在世，哪能不受到周围环境影响呢！
    汤宏恩看她若有所思，也没勉强她，人的改变都是慢慢来的，他不着急。
    “不说别的了，我今天就是请你吃烤鸭的，那就好好吃一顿。”
    他把烤鸭往自己嘴里塞，有他的示范，刘芬也大口大口吃起来。汤宏恩要养胃，平时只吃八分饱，今晚和刘芬一起吃饭，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吃完鸭肉，再喝上一碗鸭骨架熬的汤，汤宏恩是身心都满足。
    一只鸭子也没多少肉，两个人就能吃完，汤宏恩看刘芬也没少吃，自己就比较高兴。有心想和刘芬逛逛夜晚的京城，还在结账呢，就看见几个人走进来。
    到真是巧，是季林！
    季林来全聚德是招待外宾的，早早订了包厢，爬了长城回来已经比较晚了。
    他也没想到在全聚德能碰见汤宏恩啊、
    汤宏恩身边的女人也眼熟，上回好像见过，又和上回见得模样不太相同……是夏晓兰她妈？
    汤宏恩是不是疯了，带着一个农村女人出入全聚德，连包厢都不要，吃一顿饭功夫会遇到多少熟人？汤宏恩连脸皮都不要，这分明是故意的，他要公开表明和农村女人的关系！
    季林脚下虚晃，差点摔倒。
    “季——”
    “无事，我只是看到了一个朋友。”
    几个同事看着，外宾也看着，季林鬼使神差加了一句：“他是鹏城特区的市长。”
    同事们脸上放光，外宾也看着季林的眼神也有所不同。
    季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汤宏恩哪里是他朋友，分明是他前任妹夫。
    他妹妹真是倒霉，当年下嫁给汤宏恩，汤宏恩被下放还差点连累了季家。
    现在可好了，没有了老爷子，季林在工作中都感觉到了不痛快。
    汤宏恩倒是青云直上，偏偏享受这一切的，不是他妹妹季雅，而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农村女人！
    季林心中恼怒又苦涩，却不敢上前挑衅。
    刚才说了大话，他还要硬着头皮上前和汤宏恩打招呼。
    刚说了一个“汤”字，汤宏恩早就领教过季家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本事，都懒得和季林东扯西扯，径自从季林身边走过去。
    季林都要疯了！
    几个同事和外宾都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呢！
    汤宏恩这贼子真是太欺负人了！
    刘芬也认出季林了，看季林脸气得像紫茄子，走出全聚德后忍不住问汤宏恩：
    “不理他，真的没关系吗？”
    汤宏恩点头，“当然没关系，你愿意理他是给他面子，你不愿意给这个面子，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早说过，等我们在一起后，很多人的面子你都不用给了，要不要和他们说话，全看他们能不能哄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