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部,三天的期限,只剩下十个时辰了。
蔡捕头和一众官差,急得六神无主,时间越久,县令的气息越是微弱,针石汤药均已无用。
冠子清上任,没有带家眷,只带了老仆和书童,身边没家人,虽然已送了加急信件,但短时间无法得到回应。
老仆和书童,急得直抹眼泪,却没有办法。
县衙外面,开始有了风言风语,说是县令冲撞神灵,才有今日的报应。
百姓们愚昧,对神鬼之事极为恐惧,虽然县令是个好官,但冲撞神灵不是小事,说不定还会给县城招来灾祸。
于是,县城内百姓,都私下谈论,三日之期快到了,县令是否真会一命呜呼?
“真要如此,连县令都撑不过去,那五通神也太灵验了。”
“说不定,我明日就去五通神庙,烧香祭拜!”
“是啊,惹不起,惹不起!”
更有人想到,五通神降灾如此灵验,若是降幅呢?
一时间,众人心头火热,想要发财的、求子的、咒仇人死的,纷纷骚动起来,想要请‘五通神’了却心愿。
却不知道,真正的‘五通神’,早已烟消云散了。
县衙内,蔡捕头焦急之极,对着外面望眼欲穿。
“小师傅? 县令能否救活? 全看你了!”
剩下的官差们,也开始心思浮动? 他们当日跟着县令? 一起去拆庙,也有份‘冲撞’神灵。
如今县令遭受‘神罚’? 眼看着将死,那他们呢?
“蔡头儿? 咱们怎么办?”
“我上有老下有小? 可不能死呀!”
“要不,咱们去五通庙上香,认错低个头!”
蔡捕头一声怒吼,“住口? 神鬼欺软怕硬? 你们让一分,他们就敢肆虐三分,绝不能妥协!”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只能去请福元寺的高僧了。”
有个官差? 愁眉苦脸道,“咱们去请过? 但福元寺的高僧,说是没空过来!”
“妈的? 这帮捧红踩黑的势利眼!”
蔡捕头叹道,“苍天无情? 县令这样的好官? 为何不保佑他?”
他正叹息着? 心头浮现一股悲凉。
“来了,来了!”
突然有人兴奋高叫,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谁?”
蔡捕头一帮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见到方斗走入县衙大门。
“小师傅,你……”
方斗脚步不停,“幸不辱命,快带我去见县令!”
他手上提着的口袋,正是收魂袋,里面装着许多魂魄,但唯有县令的魂魄是生魂,仍有肉身在。
其他魂魄的主人,都已被五通神害了,尸身都被吃掉。
“好,好,好!”
蔡捕头狂喜之下,有些语无伦次,急忙带着方斗。
房间内,县令如同死人,脸色乌黑发亮,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小师傅,县令快不行了,请速速施法相救!”
方斗点了点头,“还请各位回避!”
等到蔡捕头带着一行人离开,方斗取出收魂袋,袋口绣了一圈皮线,用来捆扎收紧。
这件法宝的本体,实则是一口马胃,被炼制成口袋,上面用来捆扎的皮线,实则是马肠制成
结合五通神逃走时,地上留下的蹄印。
答案呼之欲出,这邪神的本体,是一头成了气候的马妖。
“一头畜生,也敢兴风作浪?”
方斗手掌用力,锋利指甲弹出,将马肠线挑断。
软塌塌的皮袋,一瞬间像是漏气,从口部喷出大片气流。
“得救了!”
“我在哪儿?”
“救命,妖怪要吃我!”
十几个魂魄逃出来,无头苍蝇般乱撞。
方斗眼明手快,找到县令的魂魄,将其收到面前。
“县令,请归身府!”
县令的魂魄,困在收魂袋许久,有些浑浑噩噩,但在方斗牵引下,还是一步步挪到床上。
肉身和魂魄接触,当即迸发一股强劲吸力。
魂魄瞬间归位,县令脸上死气尽去,双眼睁开,仿佛窒息已久,猛地张口呼吸起来。
这时候,方斗施展度化之术,告诉众多魂魄,凶手五通神已被斩杀,足以慰藉亡魂了。
于是,一团团魂魄,心愿了却,开始自发散去。
县令喘息了片刻,终于缓过神,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房间内。
“方斗,是你救了我?”
方斗微笑,“幸不辱命,斩杀了邪神,将你的魂魄抢回来?”
县令艰难回忆,“我当时,只喝了碗清水,在五通神庙前,眼前一阵恍惚,就见到有人手持口袋,朝我晃动,便失去知觉了。”
他还想再说,拼命咳嗽起来。
方斗知道他太多虚弱,给县令往上掖了掖被子,“先休息,事情稍后再说!”
他推门走出,四周围上一大堆人,包括县令的老仆、书童,还有蔡捕头带领的官差。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方斗重重点头,表示成功了。
“太好了,小师傅,你救了我家老爷的命!”
老仆忍不住双膝跪地,激动的老泪纵横。
“老人家,县令刚醒,还很虚弱,请个大夫来看看,顺便开些药方调理身体,很快就能好了!”
县令正值壮年,恢复的也快,没过几天就会痊愈。
蔡捕头握着方斗双手,“你救了全县百姓的希望!”
官差们散开,将县令苏醒的消息,传到四面八方。
过了几天,县令恢复精力,可以下床行走,第一瞬间将方斗请来。
所为的,还是要商议,铲除五通庙。
“方斗,听你所说,五通神已斩灭,但蔡捕头打探过,五通神庙还在,庙祝照常蛊惑百姓,收收钱财。”
“听说,民间也多有灵验的事情!”
方斗摸索下巴,“不应该呀,明明……”
他猜出真相了,“庙祝有问题?”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县令点点头,“这庙祝可不简单,五通神庙能坐大,他功不可没,归根结底,此人才是罪魁祸首!”
“方斗,我以前,也以为要‘敬鬼神而远之’,但历经此事,知道对付这些邪神祭祀,必须借助修行人的力量。”
“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县令补充道,“本县刚上任,宦囊贫洗,可没钱聘请你!”
“不要钱!”
方斗笑道,“只是有一事,要麻烦县令!”
“说来听听!”
“先前县令的题词,已经做成牌匾,但听人说,还要请人揭红布,我想请县令抽空去一趟!”
县令听了,当即拍板,“有何不可?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