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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结交
    戒严端着茶碗,看着戒严一脸慈悲,握着农妇的小手,听着对方诉苦,满脸严肃得像是下访的老干部。
    但是,为什么始终不松手?
    农妇虽然觉得,这位大师动作有些粗鲁,却比其他和尚和蔼多了,不停说着家中困难,请求他高抬贵手。
    不得不说,这位青年的妇人,虽然脸上双手乌黑且粗糙,但面容略带几分姿色,脖颈处皮肤也是细腻,在村里算是难得的美人儿。
    “我听明白了!”
    戒严松开农妇双手,转身对戒西道,“戒西师弟,我佛慈悲,决定原谅这家子。我刚才也看了,撇开发霉的部分,还有很多完好粮米,捡出来给下人食用,也是可以的。”
    福元寺不全是和尚,也有打杂的下人,自然不可能吃多好的粮食。
    戒西听了,惊喜道,“还是大师兄想的周全。”
    “至于缺失的部分……”
    佃户夫妇听到这里,心都提起来,却听到戒严说,“也不必记账,给你们几日功夫,凑够了再送来,不必等明年了。”
    言下之意,缺少份额,不对他们放高利贷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这对夫妇绝处逢生,拼命磕头。
    戒严宝相庄严,但一双眼珠,却盯着农妇俯身时,衣领交叉下的雪白,哎,可怜农家贫苦,连像样的衣服都没几件!
    处理了这家的事情,戒严又回到舒服的桌凳坐下,“累死我了!”
    过了片刻,一个老汉连同孙女,被和尚们揪着来到戒严面前。
    “大师兄,这家子缺的太多了,足额的一半都不到!”
    戒严一抬头,见到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碎花衣裤下,包裹不住活泼的青春,连忙双手合十,“我佛慈悲!”
    “小妹妹,年纪多大了,可曾许了婆家?”
    “平时家里不够吃吧,这么瘦,小胳膊细的,贫僧捏捏!”
    “好滑,啊不,好瘦!”
    少女满脸通红,羞涩低着头,不敢开口。
    戒严饱餐一顿豆腐,神清气爽,对老汉摆摆手,“谁说你们缺了,我看都交齐了,给他记上!”
    和尚们不敢有疑义,连忙动笔记下了‘足额缴纳’四字。
    这回,农户们看清楚了,本次收租的大师傅,竟然好这一口。
    有带着娇妻女子的,庆幸不已,带着弟弟儿子的懊恼不已,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茶摊上,方斗微微点头,这个戒严和尚,倒是个有趣的妙人。
    别看他貌似好色,除了吃些豆腐,并未有真正侵犯举动,而且还趁机免了几家真正困难佃户的租子。
    如果他是欺男霸女的恶和尚,当场拉走佃户的妻女抵租子,方斗早就动手教训了。
    由此可见,此人虽贪财好色,却是个有底线的人。
    “就选你了!”
    这次收租,足足持续了三天,可见福元寺的土地之广、佃户之多。
    第三天,最后一个农户离开,和尚们开始拾掇,准备关门回寺。
    这时候,方斗轻步走到前方,径直朝着戒严。
    几个和尚见了,护在戒严面前,“什么人?”
    来人正是方斗,他朝戒严微微点头,“故人来访,大师兄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戒严双眼眯起,白胖脸上眯成一条缝,“原来是你!”
    他挥挥手,“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你们先回去,我和他多聊聊!”
    ……
    喜运斋的素斋,即便在强者如林的镇上,也是首屈一指,尤其擅长以各类山林菌菇,调制出鲜美的汤料。
    二楼的雅间,仅有戒严、方斗二人坐着,气氛有些压抑。
    “说罢,你来找我做什么?”
    戒严毫不客气说道,“你见到我去化开金银,这也没什么,寺庙里的师兄们都这么干,若要凭这个敲诈我,免开尊口!”
    方斗笑了笑,“大师兄,实不相瞒,我来此镇上,也是为了化金银的,因为在本地不方便。”
    “来了福元寺这边,见各家店铺吃利太多,我若是答应了,起码被痛宰三成,这样亏太多了!”
    戒严听了,冷哼道,“是多宝堂那帮守财奴,镇上的金银铺子,都是他们在背后运作。逢人狠咬一口,是他们做事的风格。”
    方斗起身,神态恭敬道,“大师兄,当日一别,我便留个心眼,来这里十几天了,一直打听你的消息。”
    “打听到什么了?”戒严看似不经意,但手指的颤抖,暴露他急切的心情。
    “都说经堂大师兄,看似放荡不羁,实则胸有丘壑,为人也是仗义疏财,名满天下!”
    戒严强行绷着脸,渐渐有绷不住的趋势,嘴巴极力压制,才没有咧开微笑,这话说的太好听了,人才啊!
    这字字句句,说的可不就是他么!
    寺庙里那些有眼无珠的秃驴,嫉妒他的好名声,想方设法诋毁,啊呸,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方斗!”
    “好哇,方斗,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
    戒严一挥手,“还不快上菜,这顿我请。”
    方斗连忙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折煞小弟了,这顿无论如何,也必须我请。”
    他神态坚决,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的刚烈。
    戒严摇摇头,“好,这顿你请,但下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素斋虽好,还要佐以水酒,方才能用得尽兴。
    片刻过后,戒严就喝的大醉淋淋,连带着方斗也有些微醺。
    两人肩膀勾在一起,开始吹嘘起来。
    “方斗,我告诉你,在福元寺这块地面上,没人敢不给我面子,化金银的事情交给我,保证一份损耗都不扣你的。”
    “多谢大师兄啦,我还有个问题?”
    “问!”
    “你真没有个师弟,法号叫戒色的?”
    “这个真没有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好奇而已!”
    方斗也说不出口啊,难道和你说,戒色(劫色)这个法号,想当初是俺们那块欢乐好久的老梗。
    戒严却上心了,“这样,下次有新人,我就让他叫戒色,你看如何?”
    “千万不要!”方斗大惊,别害了人家一辈子。
    “喝!”
    “喝!”
    喜运斋的掌柜伙计,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幅场景,见怪不怪,还贴心送上醒酒汤。
    最后戒严醉的走不动路,还是两个伙计搀扶着,送回福严寺。
    “兄弟,去我那儿坐坐!”
    戒严醉的五迷三道,仍旧死死拽住方斗,不肯松手。
    “那小弟就不好意思了!”
    嗯,这回畅通无阻,从侧门进了福元寺,无人拦住。
    事实证明,找对了方法,没有迈不过去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