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数之后，龚自强略微有些吃惊。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进群，按照五分之一算，那被骗的起码也有两三千人。
    一个人两万八，这里就是六千多万！
    而他查过东光的注册时间，不过半年而已，这岂不是说他一年就能营收过亿？！
    这么暴利，难怪连良心都不要了。
    “这么多人，你们就没弄出什么名堂吗？”
    龚自强问完，许晓光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
    “弄了，但是没用。”
    “我们到处发帖子，而且什么平台都发，但是无一例外，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被删得一干二净。”
    “特别是搜索引擎那里，连发都发不出去。更可恶的是，我们有一个学员因为发了一份痛骂东光的帖子，结果被那个周伟光给告了，说他诽谤！最后被逼得在报纸上刊登了三天的道歉信息才完事，太欺负人了！”
    说着，许晓光噹地锤了下桌子。
    “他们的后台和资本都太硬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发声的渠道！”
    “钱我们拿不回来，但没想到想警告下后面的人，希望不要有更多人上当受骗都做不到，我想，现在每天还有很多人在上去面试吧？”
    抬头看了一眼帝王大厦，许晓光满脸绝望。
    面对作恶者，连揭露对方的恶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对于他这个才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来说，太过沉重了。
    龚自强眯了眯眼，突然道：“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当然想，我刚刚都恨不得拿刀去捅了他，但是……”
    “太极端可不行。”龚自强摇了摇头。
    “你这么年轻，和那种人一命换一命划不来，放心吧，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许晓光眼睛一亮，而龚自强点了点头：
    “嗯，不过我需要你们帮我一点点忙……”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做不做得到？”
    许晓光面露难色：“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问题，就是有些学员已经去了别的城市，还有些人早就死心认命了，不一定会配合。”
    “不过我会一个个跟他们谈的，但需要些时间。”
    “嗯，你加紧时间办，能收集多少算多少，我这边的准备也要几天，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龚自强站起身，最后想了想，直接给许晓光转了一千块钱过去，备注则是一个电话号码。
    “周伟光有句话说得没错，你现在最要紧的事的确是找一份工作，这个电话是我以前送外卖时的一个同事，你跟他学几天，让他带你入行。”
    “虽然累了些，但胜在多劳多得，只要你不看轻自己，做什么工作都不丢脸，对了，车的话他会借你的，这个不用担心。”
    许晓光满脸感激：“谢谢哥，但这钱就算了，我不能拿你钱。”
    “我又不是给你，我是借，你要还的。”龚自强摆了摆手。
    一千块钱不多，甚至非常少。
    要知道现在的许晓光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千甚至还不够他交房租。
    但龚自强还是不打算给他太多。
    一来他不欠许晓光任何东西，二来，也是要让许晓光知道，年轻不是借口，这一次因为无知和贪婪犯下的错，必须要用身体来记住！
    不然下次他还会以为会有好心人帮忙，依旧不会提高警惕。
    至于一千块能不能过，怎么过一个月，龚自强是有亲身体验的。
    以前他最苦的时候，去大城市时全身上下只有五十块钱，就凭那五十块，他愣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那段时间也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没有钱，要多低微有多低微！
    最关键的是，为了生存，他没有任何选择。
    有的人可以选择双休，有的人只能996，有的人能吃肯打鸡，有的人却在用自来水就馒头。
    钱的最大意义，就是给他选择的权利。
    许晓光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在拿到龚自强借的一千块钱后，不但没有得寸进尺地再多要一些，也没有埋怨龚自强给的少，反而点头称谢，甚至还推辞。
    这样的人，还有希望。
    “利息就不用算了，等你有钱的时候，方便还的时候记得就好，好了，我先走了。”
    摆了摆手，龚自强也不等许晓光回复，径直离开了餐厅。
    而许晓光看着手机上的转账，又看了一眼龚自强的背影，不知不觉，鼻子一酸，两颗热泪摔在了脚下。
    重新回到公司，把从便利店买的那袋雪糕交给前台，龚自强看了一眼这用玻璃围成的迷宫，仿佛一个吃人巨兽一般。
    眼睛深眯，不由得望向了周伟光的办公室。
    之后的几天，学员们的面试培训终于结束，一个个精气神都变得自信了许多。
    原本木讷的他们，此刻和人交流起来总算不再拘束，慢慢地有了一分年轻人真正的模样。
    龚自强则从美1班和其他几个班里挑选了家庭条件最为困难的25人，送到了廖总的那个皮包公司。
    对此周伟光没有质疑，相反还夸他会做学生工作。
    只是当龚自强的计划正按部就班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
    本打算了解下这几天东光又骗了多少人面试，趁着和前台撩骚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下登记本，结果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丽，这个人什么时候面试的？”龚自强指着本子问道。
    刘丽看了一眼：“啊？他啊？昨天面试的，我看到名字和你很像，特别有印象，这么说来，他好像也长得蛮帅的，怎么了……”
    “他是我弟弟！”
    龚自强面色一青，直接走去楼道打通了龚自立的电话。
    “喂。”
    “喂，哥啊，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别说，我不想听。”龚自强打断道。
    “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入职东光了？”
    “啊？哥你居然也知道啦？”龚自立的声音有些意外。
    “嗯，昨天一面就面上了，只要培训一两个月，我就能去做程序员了，到时候月薪三五万随随便便，他们还说了，要是能进企鹅帝那种大公司的话，光是年终奖就会发几十万的股票年终奖呢！”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么？那都是骗子！你自己重新再找一份工作，这边的麻烦我会帮你解决的，就这样。”
    挂掉电话，龚自强想了想，直接走进了周伟光的办公室。
    剁剁！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