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满是红枫的香山脚下,帝晨儿闻声再见江悔青。
红艳如火的枫叶如蝶戏舞,在萧瑟的秋风中偏飞,多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情浪漫。
只是那一声‘江姑娘,好久不见,’却被那一袭青衫的女子置若罔闻,将帝晨儿视若无物不见。
一旁的魔灵哪吒好奇问道:“你们认识?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帝晨儿摇头笑道:“绝不会认错的。”
那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拉住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江悔青,可是后者不情愿驻足,偏要离开这里,无情甩开孕妇的手。
“小江,帝公子,你们认识?”
那名孕妇微皱眉头的一言,不由得令江悔青突然停下脚步,诧异的回过头来,皱眉问道:“安姐姐,你认识他?”
微妙的秋风在这一刻吹来,但并没有打破此时的安静氛围。
帝晨儿对着孕妇抱拳,微微躬身笑道:“安然姐姐,许久不见,方才晨儿多有失礼,还望安然姐姐不要介怀。”
“帝公子说笑了,只是......”
挺着大肚子的安然有些弄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她伸手再度拉住欲要离开的江悔青,然后问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为何却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小江,还记得我常常告诉你的那个人吗?就是我夫君一直要跟随的人。”
江悔青深吸口气,清冷道:“安姐姐,若你夫君是为了跟随眼下这个人的话,那他舍你离开,真是瞎了眼。”
安然从未见到过这般模样的小江说出这种话来,但也猜出了个大概,她与帝公子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也许和她从不愿说出真相的那次身受重伤有关。
江悔青执意要走,安然不好再多留她,毕竟这是她的私事。
“喂,姓江的丫头,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魔灵哪吒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叉腰,一手指那远去的青衫女子,“停下,给小爷停下,你听到没有!”
帝晨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下一瞬便出现在江悔青的身前,后者只是默不作声的欲要绕过去,可是帝晨儿根本不想让她再离开。
“好狗不挡道,让开!”
江悔青愠怒,胸口似有一口气在翻涌。
帝晨儿问道:“江姑娘,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在生气么?”
江悔青瞪他,“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现在,你若再拦我去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也就是说,你还是认我的,对吗?”
帝晨儿微微一笑,江悔青一时被他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帝晨儿歉然道:“那时发生那种事,我也有责任,但还请你原谅她们是为我着想,当时的情形有些紧张,她们需要保证我的安全。”
江悔青轻呵一笑,嗤鼻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就要杀了我吗?你算老几?知道那叫什么吗?过河拆桥,懂不懂?”
帝晨儿眼睑低垂,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原本以为咱们今生再也见不到了,可今日却又在这香山红枫下相遇。江姑娘,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再见面,缘分未尽,那便请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以吗?”
江悔青哂笑道:“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吗?”
“这次我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帝晨儿肃然保证道:“若再负你,便让你一剑杀死我。”
“负?”江悔青眉梢挑动,“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我心中是什么身份?你太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其实你一文不值,若是我想,现在杀了你都可以。”
帝晨儿缓缓展开双臂,闭上眼睛,“若你心中无法原谅那件事的话,就赐我一剑吧,让我可以忘记你,忘记对你的辜负,忘记对你情爱,忘记想要与你携手此生的无妄之事。”
闻言,江悔青手中断然已握住一柄长剑,毫不留情的直接一剑刺在帝晨儿的肩头,殷红的鲜血隔着白衣渗透而出,鲜血沿着剑刃滴答在地。
“忘了吧,你我无缘无分。”
江悔青毫不拖泥带水的直言,然后拔出剑就要绕过帝晨儿,可是下一刻,帝晨儿直接强硬的将她抱住,就在她慌忙挣脱的时候,帝晨儿突然在其耳边含情脉脉道:
“江姑娘,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我想守护你,拥有你,带你看遍三界美景,带你阅览名川大河。江姑娘,现在的我,依然像初见你时那般的喜欢你。”
不远处,原本在那青衫女子一剑刺中帝晨儿的时候着急冲过去的魔灵哪吒在看到这羞人的一幕后,竟有些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知是否要上前给那青衫女子来上一拳头。
温良露出艳羡的目光,摇头晃脑的啧啧道:“啧啧,好一场,红枫下,良人再相遇,我想守你这一世。”
安然温柔的抚着肚子,看着那红枫下的两人,一时间竟又陷了相思之苦,轻喃道:“红枫树下蝶双飞,清静院内人一对。不晓猴年马月识,不明何时何地至,秋风舞,青丝扬,再见君时梦一场。”
可是就当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柔情事时,帝晨儿则被那青衫女子一掌震退三两步,惊愕间,青衫女子已扬长而去,手中所提之剑,犹如在向世人证明,此生,恩怨已了,情断与此!
愣在原地的帝晨儿没有再追,只是看着肩头那处殷血的剑伤,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青衫女子突然驻足,折返而回,这无疑令得帝晨儿心情莫名激动起来,可是对方却丝毫不曾看他一眼,与其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挺着大肚子的安然身侧,一手持剑,一手搀扶着这位孕妇离开。
魔灵哪吒想要为帝晨儿上前出口恶气,但是却被那位温家的公子爷拦下,于是魔灵哪吒的这份气焰就撒在了温良的头上,狠狠一拳,将温良几天前吃过的饭菜都要打出来了似的。
当被江悔青搀扶着的安然走至于帝晨儿平行一线时,安然道:“帝公子,此番游历,我们打算在这燕都逗留三日,今天是第二日了,明日黄昏便会离开。此时他乡再遇,我想同帝公子你叙叙旧,也想问一些我家夫君的事情,不知帝公子今晚可否有空,良辰酒馆内咱们一起用餐如何?”
搀扶着她的江悔青暗暗用力去轻掐她的手臂,安然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
帝晨儿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江悔青,旋即对着安然抱拳道:“安然姐姐,我想吃肘子。”
安然嫣然一笑,“好,我会点一盘肘子的,你记得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帝晨儿带着感激眸光的点过头后,安然带着江悔青离开了,两人远去后还在低声细语的争辩着什么。
“走吧,即刻动身去温家,找到那齐道长后,速战速决。”
简单的处理罢伤口,换了一身新衣,帝晨儿大臂一挥,此行再出发。
——
一路上,魔灵哪吒一直在问东问西的,可是他就不问有关儿女情长的事情,似乎他还不懂得这些东西一般。
然后帝晨儿简单的给他讲了在南蛮与江悔青的相知相遇,然后也讲了后来沙一梦和小姨白贞将她重伤赶走的事情,在听过这些之后,魔灵哪吒嘀咕了一声对他那个沙姨和小姨不友好的话,帝晨儿当即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唯有身后跟着的两位挨过拳头的人闷闷不乐。
入得燕都,魔灵哪吒还想着在这燕都内转上一转,可是却被帝晨儿提溜着耳朵,强制性的跟在温良后面,来到温家府邸前。
温家不愧为燕都城内四大世家之一,陈塘关内的魏宅算是气派了吧?可人家这温家单是门口那两尊大石老虎,就足以媲美西岐南宫将军府前的那对儿镇宅石像了。
那朱红大门敞开着,足以并排容下七八人,还有那大红柱子和两个大红灯笼,呵,气派的很呐。
两个看门儿的下人见到自己公子爷回来,那家伙殷勤的直接跪下来掸尘。
温良问道:“齐道长可还在府上?”
一下人殷勤笑道:“回公子爷的话,齐道长不曾出府,还在纳兰院儿内住着呢,只是今日清晨的时候又有一骑驴的小道长来了,齐道长说那小道长是他的师弟,所以府上现在有两位道爷坐镇呢。”
温良又问道:“我爹的病情如何了?”
一人苦着脸道:“回公子爷的话,老爷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齐道长说,需等您回来,才可见真章。”
闻言,温良踢开掸靴尘的下人,回头对着帝晨儿和魔灵哪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客气道:
“二位,请跟我来吧。”
随着帝晨儿二人入温府,两个看门的下人更是殷勤,对着他们齐声道:“两位爷,请~”
帝晨儿轻“恩”一声,迈过高大门槛后,藏在袖袍内的手轻轻一点,无声无息中已设下一屏障结界,然后对着魔灵哪吒提醒道:“这里是燕都,不得不防藏匿其中的大隐之辈或是仙人,稍后若是动起手来,可千万记得切勿动魔气。”
魔灵哪吒白眼道:“小爷谁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