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被袄里的顾临渊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瑟缩着身体裹紧了被子,呼出的热气被包裹在棉絮里,温暖着她娇小的身体。“好像要入秋了…”她低喃,手扯了扯被角,“明天得去要一床厚实点的...”
明天…她还能在这里待几个明白?“狡兔死,良狗烹”,如今计划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她也快留不得了吧?除非真像他说的那样做王妃,可她断不会这样做...她翻了个身对着窗户,苍白的月光透过窗纸朦朦胧胧地映着她眼前的事物,夜风鼓动着薄纸发出有一阵没一阵的响声。
要怎样才能脱困?卫鞘此人一旦认定了她不能走,那么哪怕她逃脱成功了,在千华宗那边也会遇到不少麻烦,指不定还要被抓回去…不,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被当成通缉犯给抓回去了。她打了个寒战,将自己缩得更紧了。
…...
“父皇,一些事情不需要女人来定夺。”
“我知道,但人嘛…牺牲一些东西换取更大的利益,不是人性所趋吗?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未来会有更多的取舍等待你,这是第一个。”
“呵...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会被女人耽误的人?不愧是你啊,卫景任,你当年下令处死我母妃时也是这样想的吧?取舍、取舍…所以你就舍了陪你一路爬上来的女人、舍了我那年幼的胞弟去取那异国公主的心?!”
“我知道你没办法做这个决断,因为你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决定你的成败,所以我来帮你完成这件任务。”
…...
叩叩。
顾临渊强忍着渗透进被窝的寒意爬起来,“谁啊?”她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门外无人应答,她揉了揉还有些混沌的脑袋,下床去开了门。
“顾小姐,这是您的弟弟托我给您送来的。”小丫鬟抱着几乎要挡住她半个身体的厚被子勉强探出自己的脑袋,顾临渊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嘀咕了好几句才恍然大悟,“...啊嗯,知道了,谢谢你...”
真暖和啊...她抱着被子往回走时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去,仿佛这样等同于窝在伏湛的怀抱...等等,她在想什么鬼东西?操!
一不小心陷入恋爱脑的小女孩狠狠捶了自己几下,又躺回厚实的被袄里,她深知这个世界谈恋爱就是目的性恋爱,在未确定对方是不是男主的情况下谈恋爱就是给自己找不开心…当然,想当海王除外。
她的思考又陷入了长久的缄默。
有点…想当海王呢。
卫鞘吹灭床边的蜡烛,现在就只剩下床头还燃着一根残烛,将他阴恻恻的脸映成昏黄色,他在望着床榻上的男人。
“卫景任,你不会得逞。”他捧着药碗,勺在碗里随着药汤打了个几个转儿,冷却了,又被他一口一口喂给男人,“我知道你早就患了绝症…差不多就最近的日子了吧?”
老皇帝的视线藏在阴影里,平静的,没有丝毫恐惧与慌乱。
“我很早就发现你在有意无意地...培养?呵呵…难道这是你对我母妃的最后一点愧疚?”他垂下眼,手指抚过男人身上的金黄色衣袍,此刻那耀眼的颜色被光影晕染成深褐色,一如他眼中男人的模样:丑陋的、狰狞的。
老皇帝笑而不语。
卫鞘突然厌倦了他这番看透一切的姿态,他不耐地起身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碗滴与红木案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看都没看床榻上的病人,直接拂袖离去。他以为他会被他这一番话给气到直接病发,看来还是他算错了。
他连夜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鞘殿下,我等果然在关押杜鹃的牢房里发现了二皇子派来的死士,已经卸了下巴,没让她吞毒。”少卿恭恭敬敬地汇报,“她是…东宫里的一名宫娥。”
卫鞘冷笑一声:“看来二哥在大哥身边还安插了不少人,可是审清楚了?”
“她此番前来是为了威胁杜鹃,让她明日指认是杨公公把青采骗出去杀了,至于其他,她不肯交代。”
“好,辛苦少卿大人了。”卫鞘笑着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大人不辞辛劳查案,此后定是平步青云的——至于那杜鹃,可否让我亲自去面见一番?若大人不放心,大可以与我同去。”
大理寺少卿连声“不敢当”,又道:“乱葬岗那边,关键证据也拿到了,只是殿下口中那旬殿下的令牌...”
卫鞘低头笑了笑,“劳大人费心了,大人只需明日准备好带证据上朝即可。”
作者嘚吧嘚:小鞘是一个又可笑又可悲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