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作业之前,得先回去一趟。
深夜两点,吴新掀开被子,哈欠连天的去了趟洗手间。
外面很吵,直升机群在不远的空域盘旋,小区里很多人都没睡,指着几公里之外的市区议论纷纷。
他当然要去凑个热闹,就来到阳台,望着远处的密密麻麻的航灯和探照灯。
在苍穹内,这些都是无声的,实际当然很喧闹,围绕一个巨大的苍穹,各类人员和车辆来来往往。
小区外也来了一队城卫军,各主要的交通干道都被清空了,出租车不得不临时停靠在辅路上,同样议论不已。
—个不眠之夜。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城市的光明出现一处很圆润的黑洞,苍穹被带着荧光剂标注出来,一眼看去,真是震撼极了。
——谁见过这么大的荧光屏幕?
装模做样了一会,也就不装了,躺到床上盖上被子,下一秒就离开了家,跳跃到那个宾馆的客房。
客房里有一台电脑,不敢开灯,拉上窗帘后打开电脑,找到s市的卫星地图,放大,很快就找到苍穹的“圆心”。
以“圆心”为起点,向外拉一条五公里的直线,不仅将现在的苍穹包含在内,还将一个更广大的区域纳入。
在这个区域内寻找了片刻,将一些重要的地点标注出来,写写画画,又在区域之外、整个城市周边的寻找。
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电脑关机,将房间恢复原样,跳跃至下一个地点。
十分钟后,吴新来到郊外的一个物流仓储中心,走进一间大型的粮食储备仓库。
数千吨粮食在眨眼间消失,出现在一公里外的一个学校的操场上,只停留了数秒,又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在一个体育馆的内部……
这样忙忙碌碌,跟蚂蚁搬家似的,把能想到且能找到的物资集中“作业区”的范围内,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跳跃回苍穹,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星辉震荡而起,乳燕投怀般的汇集成一个来自四面八方的“光幕”,全都投入他的身体,化作一道很明显的“小溪”,流淌进他的大脑。
“我欲乘风归去”的那种感觉更强烈了,简直飘飘欲仙,灵与肉的不和谐更加明显。
这次吴新感受到了,想问问系统,又觉得不是时候。
“立体而具有穿透性”的高维视野展开,双眼涌起一片似雾似水般的波澜,点点晶莹就好像无数个极其微小的冰晶,有着无数个截面,闪烁和盘旋在他的瞳孔之内。
吴新感觉自己在“飞升”,程度远超以往,大地和天空正被他那极具膨胀的视野充满,视野的中心越来越高,直至触及预先确定的那个地点。
半径5公里。
随后“降落”至地表,开始“画圆”。
……
于此同时。
一处楼顶的天台上,各种神秘的科学仪器工作着,数根天线指向天空,蓝绿不同的指示灯在堆积的机柜上闪烁。
发电机、蓄电池在提供电力,一盏盏节能灯提供了穹顶下唯一的电力照明。
森田浩二站在天台的边缘,沉思着什么。
大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破碎的玻璃窗、撞在一起的汽车、烟熏火燎的涂鸦、到处丢弃的垃圾等,显得一片萧瑟。
从头顶射下的光束来回游戈,这一切都好像电影大片中的场景似的。
苍穹在地下的部分还在挖掘,情势不容乐观,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个完全封闭的球体。
身后的同事还在忙碌,他们将穹顶外传输进来的光信号接收,再转译成各种数字信号,以保证穹顶内外的联系畅通。
是的,内外的联系已经恢复。
森田浩二想着刚刚结束的视频会议。
……青州省的城卫军总长要求他们,做好长久坚持的准备。
一根烟抽完,踩灭烟头,一个上尉来到身后,低声报告,人都到齐了。
森田浩二点了点头,紧了紧衣领,大步向楼梯走去。
大厦的第二十七层,征召而来的有好几百人,一眼看去乌压压的一片。
“各位公务人员,我是s市城卫军中队少校指挥官森田浩二,现有需要征召各位,以应对这一起突发事件,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省府和城卫军对此并不是毫无准备,我要强调的是,此刻所经历的困难都暂时的,省府并没有放弃我们,但为了预防万一,也要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第一步就是收集苍穹内的各项物资……林副官!”
“到!”
“开始分配任务吧。”
“是!”
“等一下!”,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喊:“城卫军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个穹顶是不是某种试验?”
森田浩二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说:“据我所知,并不是任何科学实验,也初步排除了他国有针对性的攻击等等,更多的我就无可奉告了。”
下面的人当然不满意。
有人喊:撒谎,城卫军分明早就知道。还有人闹着要离开,拒绝所谓的征召,称城卫军没这样的权利……一片哗然中,森田浩二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大片荧光剂在飘落。
同时,直升机发动机的噪音,工程机械设备的轰鸣声也能听见了。
他大喊一声:安静,然后从主席台上跳下,分开人群,来到落地窗前。
穹顶消失了。
荧光剂正纷纷扬扬的落下,直升机群的轰鸣声很清晰,正在挖掘的工程车辆停了工作,有些求援人员正试探性的走进原来被隔绝的区域。
“苍穹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
“呼,这下好了,终于过去了。”
“谢天谢地……”
森田浩二也如释重负,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但庆幸过后,他又有些怅然若失,他也不知道这份‘怅然’代表着什么。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的一刹那,不经意间看到更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形……
还以为眼花了,转身过来确认。
……没错,没有看错。
一个更加巨大的穹顶将更大范围内的天空和大地都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