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夏君妍想将她劝回去。
安大娘抬眼一瞪:“你当你是铁打的?瞧瞧外面那阵仗,你就这么单枪匹马的闯?”
夏君妍果然闭了嘴。
“阿夏,小心为上啊。”小玉也跟着帮腔,当然她手里没拿擀面杖,毕竟这样不雅,她就是在袖子里藏了两根缝被子的针而已。
夏君妍揉了揉额角,想了想,还是道:“别乱来,他们人多,咱们就算打也打不过。”招来了长生,对他道:“等会儿我给你眼色你就去衙门找捕快过来。”
“咋不现在就去?”安大娘急道。
“现在不是时候。”
安大娘见她还是那副慢悠悠万事不愁的样子,她自己不急,真是把旁人给急死了。
夏君妍安抚道:“大娘莫急,这里是云安县,他们寿桥村的来闹事,也得掂量是不是在自己的地头上。”又交代小玉别出去,免得被冲撞了,让安大娘就留在这里顺便看住姜小莲,免得大家都去了前面导致后院没人。刚吩咐了几句,帘子外的那女人已经开始哭道夏君妍要逼死她家丫头的地步了。
姜罗氏哭的正厉害,突然见隔间的帘子一动,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走了出来。一身水蓝的襦裙,头上别着一只缠花银簪子,看起来清清爽爽。
早听说这铺子是个女掌柜开的,原以为还是个三十四岁的妇人,没想到竟然连双十都不到。这样的年纪,搁在平常人家也才是刚嫁为人妇,被婆婆压着立规矩,连步子也要先量好了再迈,要的就是谨小慎微,时刻垂头听训。
姜罗氏也是快娶媳妇的人了,见夏君妍面嫩,最后一丝顾忌也没了。这种丫头片子要是治不住,她这辈子就算白过了!
正要高喊,谁料那丫头片子直接大步迈了过来,二话没说,重重拍了屋里的伙计一章,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钱贵!你小子又皮痒了不是!这么多客人不伺候,干站着作甚!老娘给你的工钱是让你来做白活的吗?!”
钱贵哭着求饶:“姑奶奶息怒,息怒!小的一直在问这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可这位大娘二话不说就懒在了地上不起,这……这男女授受不清,小的也不敢拉啊。”
呸他娘的男女授受不清,明摆着就是恶心她!
姜罗氏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泼辣,见到自家男人的眼色,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嚷嚷道:“你就是掌柜的吧?”
夏君妍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对着伙计还怒不可遏,转脸就堆上了笑容:“正是。不知大娘想吃些什么,小铺虽小,但几样拿手菜还是有的。”
姜罗氏不耐烦的横了一眼:“少说废话,我家丫头在你铺子里,赶紧让她出来!”
夏君妍四顾看了一圈。满屋子的男人都没说话,他们自恃着身份,虽然是来要人的,但对方是个女掌柜,自然还是让婆娘去说较好。但有一个三角眼的中青年男子,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她看,嘴角还带着邪笑。
夏君妍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股子恶心不断的从胃里往外冒。
“不知你家丫头是何人?”夏君妍笑道,“大娘最好描述的详细些,我也好看看店里是不是有这么个人。”
姜罗氏白了一眼:“我家的童养媳。”又比划了一下模样,续道,“你少装蒜,她就在你铺子里。你要是不交出来,就别怪我们搜铺子了!”
“哦……童养媳。”夏君妍一副“你说的很对,我肯定照办”的诚恳脸色,“看来大娘家的童养媳跑了,这可真是件大事啊。既然是童养媳,可有契约呢?”
姜罗氏怒道:“我是来找你要人的,你推三阻四是个甚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老娘是什么人!”
夏君妍叹道:“这年头坏人多啊,防不慎防。大娘让我交人,可口说无凭,万一你们是人牙子怎么办?”
姜罗氏心里发虚。哪有什么契约,那姜小莲是她的亲生闺女,可若大家知道是她闺女跑了,对姜小莲的名声有影响不说,万一传到那大掌柜的耳朵里,这门好亲可就黄了。
“听掌柜的意思,看来人的确是在你铺子里了?”
夏君妍抬头一瞧,说话的正事那个三角眼的男子。
姜罗氏见自己大女婿开口了,顿时不慌了。李胜荣的能耐,在他们村乃至他们镇上有的赫赫有名的,一个丫头片子,说到底也只是嘴硬罢了!说不定是姜丫头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一时心软。
李胜荣慢悠悠的走来,直接坐在夏君妍面前,笑眯眯道:“夏掌柜的开铺子做买卖也不容易,咱们也不想在这儿闹事,明人不说暗话,你收留的那个丫头叫姜小莲,不妨直接叫她出来见见。”说着,斜眼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夏掌柜,我送你一句,想要替人撑腰,也要看看自己的腰杆子硬不硬!”
“这位大哥是……?”
“夏掌柜记性怎么变差了。以前见着我还亲热的喊一声李大哥呢。”李胜荣打量着夏君妍,有一段日子没见,这丫头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听说前阵子因前任县令老爷为了政绩,当了一回青天大老爷,特地将刘五给削了,这丫头不仅没了外债,倒是得了些银钱。啧啧,家里死光了,连个兄弟都没,又加上这一笔银子,放谁眼里都是个可人的小娘子啊。便宜谁不是便宜,还不如从了他李胜荣,至少大家还都是个熟人。
“哟,李胜荣啊。”夏君妍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听得他那恶心的语气,恨不得拿着擀面杖直接抽两棍子。姜小莲说李胜荣跋扈,又因为这些年与乡里的里正交好,那胆子更是大破天了。她一直忍耐着没去寿桥村,就是担心那里是李胜荣的主场,也怕打草惊蛇,这次将姜小莲一直留下,果然引得李胜荣自己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