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药急忙抱住她的手臂,道,“不管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不要去了,师父不会说的。”
“嗯?”霸翎翎拉长尾音,“也就是说,你知晓?……给我从实招来!”
初小药缩下肩膀,心虚地摇摇头。霸翎翎上前两步,恐吓道,“说不说?不说就绝交!”
“不要不要啊!一家人要相亲相爱……”
“一家人应该是无话不说的!”霸翎翎伸出一指,戳向她的脑门,正色道,“别以为我在说笑,你要不说我真的不会再搭理你!我保证说到做到!”
严格来说,霸翎翎属于比较严肃的人,说出去的话基本就像泼出去的水。初小药掉下来了,说或者不说,结果就在不远处。
一道刺眼的金光掠过窗沿,金龙化作师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师父你回来得太是时候了!”初小药激动万分,展开双臂奔向师父,又忽然意识到霸翎翎是师娘的问题,于是偏离方向,抱住师父身旁的顶梁柱。
“……”印天池干咳一声,“初小药,你先出去一下,为师有话要与翎翎说。”
“是。”初小药并未回头,径直向前离开……师父叫自己的全名,叫霸翎翎就是翎翎,唉……当师娘真好。
她一脚跨出门槛,印天池命道,“随手关门,不准偷听。”
“……是。”
初小药关上门,对着门板吐吐舌头。
等吧,等到师父出来再讲击杀令的事。
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无意间走进师父的浴房。
她转身欲走,又驻足回眸,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记得在购买坏坏蛋的过程中,不幸被常七爷所伤,待她苏醒之时,发现自己坐在浴桶之中,三千青丝已被师父剃掉,头发对女子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她不管不顾地痛骂师父。
当时师父不仅没有发火,并且耐心地给她解释原因。伴随回忆,初小药不知不觉地走到浴桶旁,指尖拂过木质的边缘……或许正因为师父对她比较纵容,所以导致她时常忘记尊师重道。
她坐在小木凳上,双手托腮胡思乱想,师父和翎翎在聊什么呢?师父是不是告诉翎翎,他就是她的夫君啦?得知真相的翎翎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开心还是惊吓过度?倘若是受到惊吓,师父肯定要安抚,摸摸她的头发帘或者拥抱……
就这样坐着,坐到蜡烛烧到低端,坐到天空翻出鱼肚白,不明白为何要坐在这里傻等,回去睡觉不好吗?
啊对!也没人叫她等,傻子一样不知晓在干什么,去睡觉!初小药猛地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直奔房门而去。
推开房门的同时,寝室门悄然打开,印天池只身一人走出来,又随手带上门。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吵醒安睡的人儿。
原来师父在哄翎翎睡觉么?……初小药一手攥住扶手,一边鞠躬示意告退。
印天池唤住她的步伐,见她衣裙上有些泥泞,问道,“你昨日去何处了?”
“嗯?哪也没去,就坐……”话未说完,初小药一拍脑门,徒然想起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喜道,“徒儿去找常三爷了!哈哈,师父您猜怎么着……”
“你去找他作甚?”印天池厉声打断。
“找他……”
“为师明明警告过你,不要与魔界之人来往。忘了?”他绷起脸。
“……”初小药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警告过啊,师父只是说过,叫徒儿自己看着办,相信徒儿有分寸。”
印天池一怔,回想曾经说过的话,似乎确实没有强硬的警告过她。
“那为师现在说,行吗?”
“这个……”初小药低头抠手指,常三爷约她两日后见面,并且作为解除击杀令的交换条件,她自愿签订一份“卖.身契”。
“师父,徒儿一夜没睡,困得睁不开眼。”她耷拉下眼皮,摆出一副即将困死的神态,含糊不清地说道,“哎呀好困,徒儿去睡了。”
她急转身夺门而出,可是不等跨出门槛,印天池已然快一步挡在她面前。
他撑开一臂,肃然地质问,“你还打算与他见面?”
初小药闪避着师父的目光,斜着眼睛、猫下腰儿,试图从他的腋下钻过去。
印天池索性放下手,用胸膛阻挡她的去路。
“干什么呀,我困得要昏倒啦!”初小药烦躁地扒拉他的身体。
印天池眉头紧锁,缄默相望。
“师父的眼神很不友善啊,徒儿又不是去做坏事!”
“那就说吧,为师自有判断。”
印天池一脸愠怒,好似随时会揍她一顿。初小药嘟着嘴退三步,执拗道,“师父态度不好,徒儿暂时不想说。”
这一说,他才意识到目前的表情,见她快要哭出来了,他缓了缓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在生气。
“好,你不想说为师不会逼你,但前提是,你要答应为师不再与他见面。”
初小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头把玩着裙带,道,“徒儿不想总依赖师父的帮助,虽然这件事师父也应该尽力,但是……翎翎也是我的朋友,救过我很多次的好朋友,所以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决一些问题。”
越说越不对劲儿,印天池原本都想放她回去睡觉了,此刻又变了主意。
“山脚下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饺子馆,想去尝尝吗?”
“饺子有什么好吃的……有海鲜馅的么?”
“什么馅都有,你尽管点。”
“好耶!……那可以给翎翎和同伴们打包回来么?”
印天池笑着应声,不由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头。
初小药眯眼一笑,师父的手长得特别好看,也特别的温暖。
…………
他们走出天龙阁,初小药发现师父还在徒步行走,不免好奇地问,“师父为何不使用法术?这样咱们一下子就到好吃的面前了。”
“空气这么好,我们先走一会儿,倘若你觉得累了,为师在使用法术。”他的笑容映在晕红的霞光之中,将他的眼睛衬得更为耀眼。
“噢好。”初小药走路喜欢粘人,不自觉地靠近他,又自觉地平行移开两步。
清晨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她卯足力气打掉挂在青草上的露珠,惹得蜻蜓漫天飞舞。办坏事儿成功,她不禁咯咯傻笑。
印天池信步走在她的身后,环视四周,又看向蹲在荷叶上的几只青蛙,笑着提醒道,“你尽量不要变身,想把你当成早餐的动物随处可见。”
“……”初小药默默点头,四面楚歌的小蚊子啊。
印天池见她神色沮丧,用青草编了一只蝴蝶递给她。蝴蝶栩栩如生,她开心地接过来,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采野花。
“我是一只可爱的小梅……小蚊子啦啦啦。”
“跑慢点,刚下过雨石阶很滑。”
“嗯啊,师父会玩‘木头人’吗?”初小药转头问。“木头人”是一种民间的小游戏。一个人走在前方,几个人走在后方,前方的人随时可以回头,回头的时候谁都不能动,动了就算输。
“会,可是为师不太想……”
“那开始啦!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师父不能再动喽!”她又跑前几步,念起儿歌,“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来不许动,不许动来不许————笑!”
她猛地转过头抓“木头”!
惊见,惊见身后竟有九个师父?!九个师父只有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各有站姿,定格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