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十天。
杜113号承包田的棉桃如期吐絮。
几十名各地农技师和教授们,争相义务参与田间管理。一个个表情比他父母还紧张激动。因为113号田的很多奇迹都打破了他们的想象,甚至农业常识。
棉花一个个伏桃满腰,秋桃盖顶,铃大,基本看不到烂铃,吐絮畅,无早衰。
每一个棉花内行来看了,都啧啧称奇。
而隔壁和周围几家棉花田,在杜113面前,犹如没吃饱的病汉,傻不拉几的,黄皮寡瘦。
众人都不明白,比杜113田高出几个级别的优质棉种,一样接受了低温冰雹和阴雨的侵袭。却生长出迥然两异的品质?
棉花一般在吐絮后6—8天内采摘。这个时间段的棉花纤维强力高、成熟度好、纤维转曲多、色泽洁白、品级高、铃重大。
有省农科院的教授反驳说,杜113号棉,品质独超一档,生长也快于其它棉花,理应提前采摘,最好是吐絮后五天。
为争这个采摘时间,一群教授、技术员几乎吵得要伦拳头干架。
让杜魁夫妻紧张的是,技术员们的纷争还未落幕,种子公司的代表们也开始挽袖子开干了。
县公安局得到上级通知,担心有不轨人士偷摘棉株或动什么坏心眼,特派五六名干警,把杜113号田全部设置了警戒线,增设摄像探头,还带红外线,并派专人24小时看守。
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已经驻扎在杜家大院三天了。
杜普躲在幕后,安心的赚他的餐饮钱。
半个月时间,他挣了二十六万。仅仅卖饮料矿泉水方便面饼干零食,就日赚五百元。
不过,他知道,赚快钱的好日子不长了,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十天。
他得好好考虑考虑,未来的道路。
守在父母身边是肯定的,绝不动摇。
但单单这五百亩,不够数啊!
也挣不到多少积分和生命点数。
而且,他至今也没摸清,这个积分和生命点数,还有高达18000的生机值,有啥用?
更让他困顿的是。自打完成五百亩棉花的治疗后,从第九天开始,所有的积分和点数都停顿下来。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治疗棉花才能有积分回报?
可他没这么高尚去帮邻居治疗啊!
今年杜113号田肯定是大丰收,闲的无聊的一帮农技师预估,如果检验是一级棉,可以赚70万以上;如果是二级棉,60万+。
部分人怀疑杜113号能不能出产一级长绒棉,甚至二级也有部分人表示怀疑。
高产不代表高品级。
大多数人都倾向于二三级之间。五百亩获利50—60万之间。
犹然如此,也足以傲视方圆千里内的棉花种植户。
今年的种植即将结束。
明年呢,没二话,肯定扩大承包土地,搞它个几千亩试试手。
可土地在哪儿呢?别说周边没有多余的土地流转,就是去外县也难寻这么一大块土地。再说,他不想离开父母,他们守护了他二十二年,余生就由他来守护他们。
趁着饭后休息的空闲,他坐在果树下的木凳子上,享受着果园的果香和余荫,抽着大中华,喝着红牛。有钱他还是喜欢享受的,谁生下来都不想憋屈受苦。
他特反感那些著名学者传播的什么励志鸡汤。
什么苦难是老师,磨难是财富等等狗屁汤料。
谁想找苦难当老师,你让你儿子闺女试试?看你乐意不,心疼不。
谁不想含着金钥匙生下来,一辈子有人给你遮风挡雨,一辈子都可以保持怜悯之心以对世人,目光永远是真实的笑,阳光,慈悲,没有木然,没有阴冷,没有落魄,没有自卑……
他心绪外放时,住在院子里的黄副县长脚步匆匆地路过果园,手里举着电话,脸色严峻。
“什么,唐古拉朵草场今天又出现了狼群袭击牲畜事件?”
“死了几头牲畜?”
“不是到处贴了宣传警告,还竖了十几块告示牌吗?谁让他们赶牲畜到那边的?”
看着黄领导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好奇地走到托合提大爷身边,陪着一起蹲在墙角,递了支烟。
托合提把烟拿起来闻了几闻,露出两排黄牙,裂嘴一笑,“好烟……一根不够,来就一包。”
杜普掏出拆封的大半包软中,甩给他,“先抽着,明天给你一条。”
老大爷摇头,“一条就不要啰!普小子,你家可要大发了……”
“您跟着沾光,不好?”杜普帮他点上火,“刚才老黄说什么唐古拉朵草场出现了狼群袭击牲畜?这周边还有狼群?”
托合提长长吐了口烟雾,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没听说中疆狼灾?”
“孤陋寡闻。”
“也是,你爸妈都未必了解。话说那狼群啊,一般活动在中疆北部,六七十年代,一度曾经消失。”
“那个时候啊,每个乡都配备枪支,分发给山区牧民做防狼之用,而且在每年的4、5月份,还专门组织牧民寻找狼窝,消灭狼崽子,同时出台奖励措施,打死一只大狼奖励一只大羊,打死一只狼崽奖励一只羊羔。”
“呵呵!”托合提扯开满脸皱纹笑了笑,“后来啊,国家出台野生能动物保护法,野狼也在保护之列,明白不,打死野狼犯法。”
“只能驱逐,不能打死,狼也就越来越多了,以前都是冬天没吃的,逼急了才下山袭击牧区,现在,春天,夏天都敢下山,连团场,建设农场,都敢袭击。”
似乎想到什么回忆,托合提沉吟半天,叹了口气,“唐古拉朵草场以前可是水甜草肥的二级草场,再修养八年十年,都能上一级了,那可是个好牧场啊,还有个大湖,能放牧几万头牲畜,养活多少牧民家庭啊,可惜啰……”
“因为狼害?”
“北部山区的狼群数量增多,一部分狼群被逼迁移,有部分来到了南部山区……”托合提的手朝前方一指,“唐古拉朵草场就在山底下,一年能咬死300多只羊,好几个牧民受伤……”
“这个二级草场被狼给毁了?”杜普表示惊讶。
“水源枯竭是关键因素。但狼群也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下山,最后,只能放弃这个草场,十五六年的时间,大湖干枯,草场寸草不生……”
“您说的唐古拉朵,距离咱们这边多远?”
“不用害怕,我们这边是种植区,不是牧区,养的牲畜少,狼崽子嗅不到牲畜的味道,不会过来。”
“有多远?”杜普执意问。
“二十几不到三十几里地吧。”
杜普站起身,拍了拍托合提的肩膀,“我想去看看热闹,回头我妈问起来,你告诉她一声。”
“普小子,别进大山。”老托合提扯着半嘶哑的嗓子告诫道。
“不会,我去瞧瞧热闹就回。”杜普踩着自行车出了院门,朝着托合提手指的方向前行。
他不知道的是,老托合提的右臂受过伤,胳膊肘子不灵,手指的方向偏差了三十度。
三十度,拉大距离,足以从上京偏离到天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