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若是不敢去,次卿便陪你在这里喝干酒吧。”,严延年继续激道。
“小弟真的不能啊,这才哄好……改日吧。”,赵义恹恹地道。
“哎,那算了,我手头最近有些紧,想请你玩玩,好借点钱来花,谁料到你这么……”,严延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赵义听了心中一跳,嘴里却道:“次卿,不知你要多少,小弟看看是否方便。”
☆、第25章 意外(小修)
娇娥将写好的《僮约》草稿交给洛嬷嬷过目,两人逐条商议优劣,赵成急匆匆地赶来,道:“大娘子,大人着急找您。”
跟着赵成进了书房,娇娥见赵义一脸凝重,也严肃起来。
“娥儿,你和严家女眷来往,可知道严家为何总是缺钱?”,赵义开门见山地问。
娇娥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问:“阿父,可是那严延年又问您借钱?”
“嗯,往常也经常借钱,但今日借的数目极大,他好似有急用。”,赵义回道,想了想又报了个数字给娇娥。
娇娥听了这数目,吃了一惊,竟有父亲交给阿母私房的一小半之多。
她笑着看了看父亲,道:“严延年想来很了解阿父的私房,这数目,凭着往日的交情也是能给的。”
“是啊。”,赵义捏着胡须,皱着眉头道:“我只虚应了,告诉他,已将私房都交到你阿母那里,得回去商议一下,方能决定。”
“这就奇了,云氏绣纺赚的不少了,严夫人和严若雪一向是爱贪便宜的,但也并未听说严家缺钱啊。”,娇娥也皱起了眉头,严延年此举又是何意?难道是为了防止阿父给林氏绣纺财力上的支撑?但是这个数目又不能影响大局。
赵义低下头默默思量,父女二人难得想到一块去了。
他猜疑严延年在算计着他的私房,若是这笔钱借给严延年,他便没有办法帮着林氏绣纺翻身了?云氏绣纺和林氏绣纺打擂台输了这件事,难道被云氏绣纺的老板瞒下来了?
赵义的心头盘算着各种可能,因为不通经营,也未关注过私房的多少,他对严延年的猜忌反而比娇娥多些。
“除非……”
“除非什么?”,思绪被女儿打断,他抬起头来忙问。
娇娥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莫非严延年有背着严夫人花钱的地方?前世严延年的外室栗姬,在生的孩子四岁大时,被严夫人知晓,事情闹的有点大,还是父亲和李梅两个人帮着瞒下的。
当时她在李梅旁边,和玉梨一起献殷勤,只为了夜里不要熬夜做绣品。愤怒的父亲向李梅抱怨,说严延年这般行为有辱斯文,这外室之前还有夫君,曾找过严延年的麻烦,但是后来却被解决掉了。
按严延年后来被处刑时,廷尉宣布此人的行径和罪状,这解决想来也极见不得光。
算来算去,栗姬也该出现了。
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该怎么给父亲说这种事呢?
“除非他还有另外背着家里的花销,只能找阿父借啊。花这么多钱,若不是专门针对林氏绣纺,便是严延年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却不敢向严夫人开口。”,娇娥笑眯眯地说,笑的像只小狐狸。
“阿父不如推说前一阵子将钱交给了阿母,阿母又拿去放入了林氏绣纺。眼下你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且看严延年是什么动静了。”
赵义想了想,笑道:“小鬼头,你说的甚是,严延年能有什么背着夫人要花钱的地方……这倒真是值得好好了解一下。”
父女二人都笑的很开心。
娇娥出了书房,便叫赵成给林天送信,叫他这两日务必抽空来一趟。
赵成苦着脸,想说什么,但还是去了。
娇娥这几日一直跟着洛嬷嬷梳理家中的事务。洛嬷嬷带着林氏起草《家约》,又让娇娥和赵成商议着起草《僮约》。这几日,跟着大娘子,赵成对她更加惧怕了。
第二日下午,林天便急匆匆来了,广哥一见大表哥,便缠的死紧,娇娥和表哥要说话,也撇不开这个缠人的小东西。
其实广哥这般痴缠,却是帮了两人相会的忙。林氏和洛嬷嬷见广哥缠的紧,便不怎么操心两个孩子在一起说话,要提防什么男女之别了。
两个小人儿坐在亭子里闲聊,夏婆子陪着广哥在一旁粘知了。
“表妹,有什么急事?”,匆匆赶来的林天见娇娥气色蛮好,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没有急事,我便不能叫你来么?”,娇娥有些不高兴。前世两个人难以见面,今生想见见他,还要问什么急事,没事便不要来好了。
林天被噎了一句,又气又好笑,对着娇娥的额头便弹了一指头,道:“这不是担心你吗?总拿话来噎我。”
“表哥一点都不会说好听的话,还要怪别人。”,娇娥扁扁小嘴。
“好了,好了,我的错,好了吧,其实我也想来看你……和表弟,只是……。”,林天想起母亲说的话,便顿住了。
“只是什么?”,娇娥察言观色,便追问道。
“没什么。”,林天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舅母还为你来我家打你吗?”,娇娥有些愤愤不平。
林天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在心仪的表妹面前,说这个让人觉得极没有颜面。
他挺了挺小胸脯道:“表妹,没有的事……”,看着娇娥戏谑的眼神,泄气道:“好吧,阿母以前还抽的,自从那日玉瑶回家说起你和姑姑把姑父的私房都拿出来填在绣纺,阿母就不抽了。”,只是阿母改念的了,叫他不要和阿父一般,一心只想着姑姑家的表妹。
眼看着娇娥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漂亮起来,姑父又越升越高,林天怎么能不担心。为了能配得上表妹,他一有时间都用来背书了,可就是怎么都不开窍,也许真的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个儿子会打洞。”。
“大表哥。”,娇娥柔柔地唤着。
林天那要消失的勇气和信心又回了来,至少表妹还没有嫌弃他,表妹说了不在乎他能不能进太学。
“嗯?”,林天低低地应着。
娇娥凑近林天,身上散发着少女的幽香,林天轻轻嗅了嗅,整个人有些神思恍惚。
“……你能不能找到人,打探一下严延年日常的行踪,若是……若是真的有了外室,将那女人和经常去她家走动的人都打探一遍……”,娇娥将严延年的事讲了一遍。
“表妹,你老实在家里做小娘子便好,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参合呢?”,林天有些不高兴地看着她。
娇娥嘟着嘴道:“你只说你做还是不做?”
“这关系到姑父和林家的大事,我怎么会不做。只是,你以后不许参合这样的事。女儿家的名声你不要了?”,林天担心地道。
“我……你知我知,你担心什么?就连小耳报神都在那里粘知了呢。”,娇娥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大表哥若是将这件事做好了,阿父怎么能不承情。”
林天的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里暖呼呼的,娇娥虽然小,心里却是有自己的。
点了点头,林天郑重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按照律法来说,若是真有这事,严延年可是自寻死路。属官包养外室,可大可小,从小里说是不修私德,若是牵涉上了行贿受贿这些把柄,便只能罢官免职了。”
娇娥转了转眼珠,道:“大表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迎着表妹的眼神,林天不自在地挠了挠发顶道:“朝廷经常在东市行刑,行刑前会宣布犯人所犯何罪,应按那条律令施以何刑,我看的多了便记住了。有时好奇,也会翻看律令,可惜能找到的律令典籍太少。那些比起四书五经,要好看多了。”
当今天子自民间长大,知晓民间疾苦,可是很看重律令和廷尉的。娇娥唇角绽放出了笑容,大表哥不一定非要像哥哥一般进太学的。
进了太学做博士官弟子,也很难熬。一年之中,只有十几人能够通过策试,选上官。前世,林天努力了好几年都没有被选入太学,所以才心灰意冷陪着哥哥去游学。今生,一切都应该产生变化,大表哥也不必再这般辛苦。
林天匆匆忙忙又去了,娇娥则敛了心神,和赵成继续商议《僮约》修订之事。
前几日,娇娥让赵成上报赵府需要多少奴婢,并将每个奴婢的日常安排,做事多少,费时多少一一列举出来。接着又督促着赵成亲自操作一遍,和奴婢们做一个比较,判断出熟手和生手的标准。
赵成被折腾的够呛,却不敢出一点怨言,大娘子说了,这是做大奴早该做的本分事,若是不熟练,自有熟练的人来做大奴。
她一心求全,总是担心有未考虑完善的地方,改了又改,赵成只好默默地跟着,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摸了一个遍方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