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将口中肉块咽下,说道:“刚刚与兄弟们商议了一下,咱们是不是再从那些辽人、鞑靼人、宋人中挑选一些人,另组建一个辎重营,由他们将俘虏送往奴儿干城。”
苏子瑛皱眉想了下,说道:“可以组建辎重营,但人不必全部送往奴儿干城,至少要在剖阿里留下万人,日后那里可以设一将军府。”
杨雄一愣,说道:“若在剖阿里设将军府,就不能仅以那些奴隶为卒了,日后会很麻烦的。”
苏子瑛点头赞同道:“从各部抽调五百人为本部中军,从辽、宋、鞑靼人中抽调一千,组建左右两军,有一千五百人看押万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了岔子,至于其余人送至奴儿干城,等咱们回返时再做打算。”
“……也好。”
杨雄点头赞同,三下两下将火堆上羊腿啃食了个干净,又大大灌了口酒水,这才去寻人准备。”
一路攻城破寨,为了减少辎重压力,万卒大军一路南下的同时,也在不断遣散一些负担俘虏,只是越临近金国老巢会宁,木寨内老弱妇孺越多,伴随着的宋、辽、鞑靼人奴隶也越来越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国与辽国有着很多相似处,至少此时的金国是如此,同样的自己养活自己。
金国的本部根基是鸭子河女直五部,本部精壮跟着完颜阿骨打南征北战,所获俘虏奴隶也多,只是没人能想到,背后竟然冒出一群偷儿,一群冒着风雪酷寒,硬生生跋涉三千里来偷人的一群偷儿。
奴儿干城之北就算是常年冰封之地了,也正因此,女直五国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北方,在完颜阿骨打征服了周边达卢古部、涅剌拏古部、突吕不室韦部、铁骊国后,即便会宁府空无一人,完颜吴乞买也不相信哪个敢犯上作乱。
事实就是如此,即便会宁府真的空无一人,即便与女直五部不对付的东海女直,那也不敢跑去会宁,换句话来说,即便东海女直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没这么多辎重跋涉三千里。
吴乞买有足够的自信,但这个世界有更大胆的蔡鞗,不仅他敢戳宋国江南的屁股,与此同时还远隔数千里戳女直人会宁的屁股。
在老蔡太师及一干子嗣被恼怒的完颜宗望挂在营门外时,在蔡鞗兵分两路,一路苏眉、赵福金、顾琴娘领第三师于杭州登陆,一路蔡鞗亲领大军前往镇江、江宁……
正当蔡鞗捅宋国屁股时,苏子瑛、杨雄在越里吉休整了数日后,一万五千人突袭了仅有三千卒的会宁府……
“开炮——”
“轰轰轰……”
随着苏大炮怒吼,十门千斤重炮猛烈轰击两里外土石城寨,剧烈爆炸声震数里。
“开炮——”
“轰轰轰……”
……
一轮又一轮,一连五次齐射,硝烟散尽,两里外城寨坍塌了很大一角。
苏子瑛用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城头,见城头奔走、躁动人群,面无表情与传令兵说道。
“逼近贼城五百米。”
“诺!”
传令兵用着小旗子一阵挥动,各军排列整齐军阵开始随着鼓手敲动,缓缓逼近远处骚动不安的城寨。
吴乞买站在城头,身前两名大汉用着巨盾紧紧护在左右,唯恐火炮崩碎的碎石伤到了大汗。
吴乞买怎么也没想到,背后竟然冒出了这么多敌人。
“斡本!”
完颜宗干忙上前抱拳。
“臣在!”
吴乞买瞥了一眼破碎了墙壁,用着马鞭指向城下,冷哼一声。
“你可怕了贼人霹雳炮?”
“宋人霹雳炮不过是吓唬人玩意,臣又怎会畏惧?”
吴乞买微微点头,大明岛炮火崩山碎石,可在他看来,不过与宋人八牛弩一般无二,还不足以抵挡金国最为悍勇的勇士。
“与你五千人,若不能砍下贼人头颅……”
“哼!”
完颜宗干重重抱拳,面露狰狞道:“不过是一群懦弱畏死的宋人而已,臣若不能尽斩贼人头颅,臣自斩头颅赎罪!”
吴乞买摆了摆手,完颜宗干大步下了城头,不一刻钟,五千披甲步、骑冲出残破了的城门。
完颜宗望、完颜宗翰各领数万大军南下攻宋,会宁城内也仅有三千披甲骑,是真正的人马披甲重骑,而出现在万人军阵面前,正是其中精锐两千披甲骑。
没人能想到苏子瑛会冒着风雪跋涉三千里,等到吴乞买发现万人来袭后,也只能从数万老弱妇孺中抽调万人登城。
蔡鞗自十年前就用火药爆破了江宁城墙,这些年虽也有偶尔使用火器,但真正直面过的并无几人,而身在开封城下的完颜宗望却是其一。
吴乞买、完颜宗干从未真正见识过开花弹、葡萄弹的威力,只以为发射实心弹的火炮也就这回事,直到完颜宗干带着人杀出城后,这才发现自己错了。
杨雄有些难以理解看着一群披甲骑,挠头道:“咱们虽然甚少使用火炮,可也在女直人面前使用了几回,怎么还敢跑出来啊?”
苏子瑛目不转睛看向对面正在鼓舞士气的披甲将领,又转头看向已经摆出阵仗的己军,说道:“与咱们打了几场的是完颜宗望,他人没有直面过炮火,很难说会不会自大。”
杨雄皱眉道:“那也不该使用骑军啊?难道就不怕战马受京冲散了己军?”
苏子瑛叹气道:“战马受惊是因为从未经历过炮火,可若故意用铜锣、炮竹什么的不住惊吓,习惯了,自然不会轻易受惊。”
苏子瑛指向数百米外骑军,说道:“这些骑军皆是人马披甲精锐,女直人既然知道了火药易于惊吓战马,想来是早已专门训练过了的。”
杨雄提马走向军阵最前……
“管他是什么披甲骑,老子还就不信他们可以挡得住咱们的火炮?”
杨雄这两年来,最是喜欢无数炮火齐射情景,与他一般无二的则是苏大炮,看着数千敌骑开始奔动,习惯性舔了舔嘴唇。
“都他娘地给老子换上葡萄散弹,老子要一次性打残了他们——”
一帮炮兵齐齐翻了白眼,看到这么多骑兵,还是人马披甲骑军,傻子才不用葡萄弹呢!
葡萄弹是一个个石弹或铅弹或钢珠串成,是后世散弹的鼻祖,为了获得更大的杀伤散射面积,蔡鞗所用的铁丸也较小了些,串起的铁丸数量也多。
葡萄弹与装填的铁砂、铅丸散射不同,葡萄弹如跑弹一般,在射出后一定距离才会散出一大片,杀伤距离更远些,而纯粹装填铁砂、铅丸散射,只是为了对付近距离敌人,是为了弥补火枪射速不足,无力抵挡敌人靠近时的火力补充。
葡萄弹与火枪、火炮发射实心铅丸一般无二,只不过葡萄弹可以一炮打出重机枪的弹幕,而开花弹是以弹片爆炸杀伤敌人,可以杀伤后方敌人,将敌人攻势强行截成两段,以此减弱敌人攻势。
炮兵是技术兵种,一师、二师炮兵都与各种火炮、炮弹打了数年交道,又哪里不知道此时该使用什么样的炮弹?
人马俱披铁甲重骑兵与轻骑兵不同,轻骑兵可不会傻乎乎冲击步兵军阵,而重骑兵就必须正面冲击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