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二姑娘回答:“只是想听小官人点评。”
韩绛反问:“我若拒绝呢?”
翟家二姑娘手掌一翻,一把只有三寸长的小刀出现在手心,然后如变戏法一样两人身边的一片树叶削的叶脉还在,叶内镂空。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韩绛脑袋里闪过三个想法,头一个突然一拳打在这姑娘脸上。可再想想这姑娘的打扮,万一是虞枢娘的女儿呢,这惹不起。
第二个想法就是逃,但万一这丫头发疯怎么办,丢脸的很呢。
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好男不和女斗。
在经过了大约十秒的犹豫之后,韩绛说道:“话说老辛确实是一个人才。滁州他当过官,一个穷地方才半年,他就让当地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又到了河南西路,好多人搞不定的匪患,他三个月就摆平。”
“老辛的飞虎军是真正的好军,可惜,老辛这一辈子不是在被调任就是在被调任的路上。不是在被贬官,就是在被罢官的悬崖边上。”
“十二年前,他第一次被罢官后,我估计他自已都没想到,他隐居时才发现,原来自已是个被打仗耽误了的一代文豪。哈哈哈。”
韩绛爽朗的笑着,笑着笑着两行热泪夺目而出。
这次翟家二姑娘没再拦,看着韩绛一步一步的走远。
韩绛走远,虞枢娘站在翟家二姑娘身后:“二丫头,你以为区区一个李幸就因为投靠韩家就有资格成为刘、李、虞三家的坐上宾?你以为区区一个李幸就能说动仲行公、幼安先生出山?或许你以为,钱老已经年迈糊涂了不成?”
翟家二姑娘猛的转过头来:“姨母?”
虞枢娘自顾自的说道:“莫说是投靠韩家,就是他韩节夫亲自出面都会折面而归。”
“他,他……”
虞枢娘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同时吩咐道:“传令,整军备战。”
韩绛虽然没说细节,可虞枢娘却很清楚,在楚州这地界上,宋金两边的驻军肯定有一场仗要打,或是真刀真枪,或是木刀竹箭。无论真假,狠狠的打一场是少不了的。
再说韩绛,独自一人感慨了一会,回屋。
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作。
一回屋,梅香就拿着一封信迎在了韩绛面前。
韩绛接过信:“竹香呢?”
韩绛问的没错,因为梅香是内室长婢,信件等事情是由外室长婢竹香管的。
梅香说道:“这是家书,归我管。”
家书。
穿越这么久,韩绛还头一次接到家书。
之前有老爹韩侂胄写的信,可信中有机密内容都是装进特殊的机关盒内,或是有漆封专人送信,要直接交到韩绛手中的。
这种纯粹的家书,反正很另类了。
梅香又问:“少君,要念吗?”
“念吧。”
确实是韩侂胄的家书。
很长。
梅香念了很久才念完。
韩绛听完后,总结起来就是那么几点。首先,老爹我很好,你也好好的。其次,春耕已经完全结束,庄子里已经报了上来,因为你不在家,所以安排韩安看了报上来的文书,春耕很好。
接下来一事,才真正有趣。
韩侂胄又捡了两个孩子,一个两岁,一个三岁。最特别的是,水灾两孩子全家都死了,她们没死。而后,得了天花被人扔进了破庙之中,派出去的是韩、钱、张三家联合组队的,每队都是五至七人。
捡到这两孩子送回来。
可没等治,两个孩子的天花根据张家的确诊,在轻度天花阶段就已经自愈。
接下来,查问了两个孩子在破庙里为什么没饿死,两个孩子靠着破庙里的野草活了两天,又已经派人去破庙把所有的野草都检查一遍,或许那种草有药性。
可这事没完,韩府太大,两孩子偷偷跑出屋去玩,结果迷路,下雨的时候躲进了旧柴房。房榻了,两个孩子竟然受了点惊吓,却连根头发都没伤到。
之前是讲故事,韩绛还当乐子听着。
可最后,这事让韩绛吓了一跳,韩侂胄的意思是,府里决定收养这两个孩子,已经到临安府正式报备。以韩绛的名义报备。
听到这里,韩绛打断了梅香:“梅香,你等一下。这一段什么意思,什么叫以我的名义报备。”
梅香把信放下:“少君,依宋律中刑统户婚律条养子立嫡孤童男女律幼童律。”
韩绛听完这一长串,内心只有两个字:
卧槽。
梅香才不知道韩绛内心怎么想,针对这信中的内容说道:“依律,孤男童小于三岁,可改为养父姓,三岁至二十岁不可改,二十岁时可自选是否随养父姓,但要经原宗族同意。没家人,不代表没宗堂。只有在重灾之地,经官府认同后可特例。”
“了解。”韩绛真的没想到,宋代竟然还有这么严谨的收养法律。
梅香继续讲:“女童则没有这条规定。但却有严格的收养限定,拿咱们家来说,分为韩氏收养、韩家收养、韩家某人收养。我因为有兄长,而且兄长不可能改姓,所以是韩家收养。竹香和我一样,兰香是宗族收养。”
韩绛问:“区别呢?”
“宗族与韩家其实对我们来说区别不大,有本事是当高仆比如影和彩,没本事的还有去下院干杂活的。月钱好象也差不多,都能读书,有什么区别呢?”梅香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与她关系不大的事,她倒是没研究。
知道收养的律条,是因为她的兄长也在韩家作事,只是不姓韩。
韩绛不想纠结这些,指了批:“那么,以我的名义是什么意思?”
梅香回答:“就是说,少君膝下已经有大姑娘、二姑娘了。”
什么?
韩绛指了指自已:“你的意思是,我当爹了?”
梅香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相信府里还有主君,肯定已经算过八字,批过星盘了。这两个孩子肯定是极旺少君的,对了,她们肯定是命很硬的很重。”
天灾没死,天花没死,房榻都没伤到。
不用算韩绛也知道这属于命硬的。
但是!!!
这算什么事,自已什么都不知道的呢,这就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