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满是碎裂的花瓶瓷片，从半个巴掌到指甲盖大小，不一而足。
    李晓芸慌忙捡起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瓷片，用尖锐的那头对着我。
    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明明整个人都怕得在颤抖，竟然还在咬牙和我对峙。
    我笑了，这个笑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让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概，有被队友痛击的憋屈和窝火，也有看到李晓芸如此在意熊猫的感动吧。
    我跟李晓芸的关系太复杂了，让我都说不上对她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
    头上传来湿而粘稠的液体感，我稍微摸一下，看到了手上的红色血液。
    还好，不是太要命。
    不知道因为李晓芸根本就没半点打架斗狠的经验，还是作为女人胆量不够，关键时候怂了不敢下狠手。
    总之这凶狠的偷袭没朝着我的后脑勺砸去，不然脑震荡都是小事，搞不好能当场要老子的命。
    后脑勺里面有呼吸心跳中枢脑干，它负责维持心跳、呼吸、消化、体温、睡眠等重要生理功能，可以说是“生命中枢”。
    而且此处的颅骨薄弱许多，如果李晓芸这么来一下打出个颅内血肿啥的致命伤，老子这辈子就算真窝囊到死了。
    这么一想，老子更是后怕，火冒三丈地瞪着李晓芸：“尼玛的疯了？！”
    但李晓芸好像是真的气疯了，口不择言地对我骂道：“你个畜生、败类、人渣，废物东西，用野狗形容你都是侮辱了野狗这个词！”
    “也就只会学着野狗乱咬人了是吧？”
    “你贱不贱，恶不恶心？知不知道是他劝我，我才没有让李华弄死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他，但现在你给我滚！再动他一下，我让李华杀你全家！”
    我杀你麻辣个巴子！
    我觉得这个逼就是要气死我才满意，顿时阴冷地瞪了她一眼。
    眼看李晓芸是真的豁出去了，大有拿着瓷片捅我的意思，我干脆一把拽起假熊猫，往她身上推去。
    李晓芸顿时方寸大乱，收起瓷片慌乱地抱住假熊猫，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拍着假熊猫的脸，惊慌失措道：“熊猫，你没事吧？”
    我心头烦躁得一匹，根本就没管李晓芸这个沙雕，一把扯下了假熊猫的面具。
    这个陌生男人长得一般，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应该就是个奉命办事想捡便宜的小角色。
    李晓芸看着假熊猫面具下的脸，竟然一时有些愣住了，表情有点奇怪复杂。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熊猫”的真脸，一时有点无所适从。
    很快李晓芸就反应过来，扭过头瞪着我说道：“你给我滚！”
    可我理都没理她，直接就将假熊猫的这个面具给戴上了。
    这是第一次，我以林飞的身份，在李晓芸面前戴上熊猫面具。
    而看到我戴上面具，李晓芸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样。
    她一巴掌朝我脸上扇过来，嘴里还在怒骂着：“窝囊废，拿开你的脏手，我没资格碰他的东西！”
    “啪”的一声，我死死抓紧她纤细雪白的手腕，扭头阴沉地看向了她。
    当李晓芸和面具下的我双目对视时，她的身体突然极其不自然地颤抖一下，而后生生僵在了原地。
    我猜她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我和她心心念念的熊猫其实很相似。
    “你···”李晓芸嗫嚅着嘴唇，竟然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我冲她咧嘴一笑，随后转过头看向假熊猫。
    我猛地伸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用冰冷的口气，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给我听好了，熊猫不是你能冒充的，老子无可取代！”
    我几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从整个胸腔里吼出的这句话。
    当我吼出这句话后，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若凝固了一般，半死不活的假熊猫竟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咧嘴笑了：“煞笔。”
    “你为了这个女人现身，就该明白你的死期要到了！”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声响，李晓芸手中的瓷片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扭头看向了她，她那精致润泽的嘴唇张得很大，无比震惊的看向了我。
    李晓芸松开了假熊猫，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开两步。
    “哗啦”一声，她把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打翻了。
    我像仍下死狗一般，让假熊猫摔在地上。
    随后我走向李晓芸，双手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双眼，用无比炽烈的目光直视着她。
    我刻意压低了嗓音，用平时她熟悉的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没错，我就是熊猫！”
    李晓芸的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她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懵了。
    而我则冰冷一笑，强压下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继续说道：“今天这个煞笔想冒充我，得到你的身子。老子是冒死来救你的，可你却这样对我！”
    李晓芸稍稍缓过了神来，她将视线扭到一旁，不敢看我猩红的眼睛。
    “啪嗒”
    我头上的一滴滚烫血液，滴到了她的脸颊上。
    雪白的肌体上，一滴猩红晕染开来，红与白的对比感，衬托出诡异的美感。
    我伸出食指，轻轻将这滴血抹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故作洒脱地笑道：“不过无所谓了，我不恨你。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熊猫。”
    说完，我就弯腰蹲下，一把拉住了李晓芸的手。
    李晓芸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去，神色复杂地开口道：“主···”
    “主人”这两个字终究未能出口，李晓芸的脸色都涨红了：“林飞，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一把将她身体提起，背到了后背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
    李晓芸身体一颤，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对我，我还会救她。
    其实我先前就在想过了，怎么看都感觉自己是个贱皮子。可一想到她对于熊猫的那些温柔似水，还有因为不想失去而做出的一切改变。
    老子就心软了。
    真特么不争气！
    就这样把李晓芸背出了房间，她似乎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李晓芸身子离我的背有些距离，似乎是不愿意将胸碰到我的后背。
    那个跟我玩遍各种花样，恨不得让我开发尽她身上每一寸肌体的女人；那个穿着嫁衣，大庭广众下对我求婚的女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竟然现在连这种事情都避讳？
    我心中一阵叹息，突然就放下了她。
    在李晓芸震惊的目光中，我近乎耍流氓似的将她紧紧抱住。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觉可靠和温暖。”
    “那我再问一次。”
    “现在呢？”
    “还是熊猫给你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