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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思不纯
    阮伽南确实是没有和韩湘子学过医术的,不是她不想学,而是学过一段时间,然后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别人学一日她得学十日,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最后她不得不放弃了。但是就像别人说的,即便真的没有学过,但耳濡目染总是有的,多少知道一点。
    她在梨花村走了一圈,发现情况真的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严重。梨花村原本有村民三四百人,现在就只剩下二百人左右了!意思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有差不多一半的村民染上了疫病并且很快就死去了,由此可见这并非简单的疫病。
    她在脑海里极力回想了一下现代接触过的案例和书籍中提到了的历史中出现过的疫病,再结合梨花村现在村民的反应,还有详细询问过之后综合所得,她心里微微沉了沉。如果她判断没有出错的话,现在梨花村的疫病怕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鼠疫。
    鼠疫是一种烈性传染疾病,临床表现为发热,严重毒血症症状、淋巴结肿大、肺炎、出血倾向等,在历史上曾经有多次大流行,死亡人数以千万计,死亡率特别高。最有名的莫过于十四世纪中期在欧洲爆发的鼠疫了,短短三年之内就有几千万的人因此而失去生命,更让欧洲人口花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才逐渐复兴,让人谈之色变,可想而知有多令人恐惧了。
    确定下来之后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一开始那些太医或者是大夫能用正确的方法处理,及时阻断传染源,隔离病患,或许情况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严重。现在就唯有指望太医能尽快找出克制至于疫病的方子了。
    她转了一圈之后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当务之急还是先清理梨花村的坏境,尽快切断切断传播途径,同时要要严格控制传染源,隔离患者和健康的正常人。
    他们出城带的人并没有多少,现在都是各司其职,并没有空余的可用人手。
    “八弟妹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吗?”一直跟在她身边却又沉默不语的凤朝阳似乎看出了她此时的为难,突然开声问道。
    阮伽南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点头道:“确实是有些想法了,只是苦于现在没有可用之人。”
    凤朝阳眼睛微微一亮,但是又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怀疑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当真这么快就有什么法子了?她不是说自己对医术并没有了解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阮伽南大方的任由他看,坦然的说道:“我说的想法并非指可以治愈疫病的想法,只是或许能暂时抑制疫病的发展,给太医们争取一些研制出药方的时间而已。”
    “哦?那八弟妹不如说说看,让我也听听。”凤朝阳来了兴趣。
    阮伽南斜睨了他一眼,“等我吩咐人去办事的时候你自然能知道了。现在方便的话,不如七哥就帮我个忙,给我找些可用的人手来吧,事不宜迟啊!”
    凤朝阳挑了挑眉,见一时半刻的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他想了想道:“行吧,我吩咐去找人来帮忙。”
    最后凤朝阳叫来了五个人,阮伽南一看觉得还是不够的,只好在村里找了几个年轻,身强力壮,所以还没有染病的男子来帮忙。统共就有十多个人了,虽然还是不太够,但也好过先前的五个了。
    十来个人站在她面前,她锐利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暗暗点了点头,这些人的精神面貌还可以,体质应该也是可以的,这就不用担心会染上疫病了。当然了,也不是说他们就不会染上,只是相比体质虚弱的人来说,总是好些的。
    “待会儿你们分工合作,把村里里里外外都清理干净,看到有老鼠的话一定要弄死,集中起来烧毁,还有蚊蝇之类的也要全部扑灭,河道里,沟渠里的杂物也要全部清理干净。和宫里的太医和大夫配合好,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如果你们希望这场疫病尽快过去的话,那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不要有所敷衍。”她严肃着说道。
    大家听了她的话都觉得有些不解。这个时候还搞什么卫生清洁啊,而且这里又不是城里,乡下地方本来就是这样,这宁王妃不好好的想法子怎么治愈那些患病的人,反而让他们去清理村子,这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所以大家都有些踌躇,眼睛不由得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凤朝阳。和宁王妃相比,他们更加愿意相信七皇子殿下。
    阮伽南眸色一沉,暗暗冷笑了一声,转身对凤朝阳冷声说道:“七哥,看来他们并不想听从我的吩咐,既然这样,这事我就不管了。你自个儿管吧!”说完她就要离开,准备撒手不管了。
    凤朝阳眉头一皱,眸色一冷,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站在满前的一排人,嘴上却好脾气的拦住了阮伽南,“八弟妹,你先不要急,不要生气啊,这事又不关我的事,是他们没有眼力劲儿。”
    说完声音一沉,对着十来个人道:“宁王妃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她是韩神医唯一的徒弟,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们不清楚吗?若是想快点让你们的亲人恢复健康,让梨花村恢复到往常的安详,那就一切听从宁王妃的安排!若是没有了宁王妃,这场浩劫,你们谁也逃不掉!”
    听了凤朝阳的话大家眼里都满是惊讶之色,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歉道:“宁王妃,是小民的错,请宁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等小民计较,求宁王妃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有人甚至跪了下来,一脸激动的望着阮伽南。
    阮伽南扯了扯嘴角,“你们都起来吧,能做的我自然做,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别的也不用多说了,按照我方才说的去做吧,本妃总不至于害了你们。”
    这下大家都不敢有质疑了,一个神医徒弟的身份就足以说服很多人了。
    梨花村很快就看到随处清理村庄街道杂物,还有乱走乱窜的各种家畜动物,动物的尸体……如此一来倒是一改前些天的杂乱无章,有人站了出来指明了方向自然是比无头苍蝇似的来得好多了,效率也高多了,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很快,大家就齐心协力的将村里剩下的村民分隔开来了。已经患病了的安置在下风口,尚未确诊是否患病的则是安置在相隔一段距离之外的地方,健康的人就安置在风头的位置。原本死去随意丢弃在村庄道路上的各种牲畜动物的尸体还有人的尸体也都被集中清理到了村外专门空出来的地方,一个大坑里。还有村里原本到处都是的垃圾也都被清理干净了,整个村子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干净亮堂了许多,让人看了心里都舒服多了,精神也不由得好了不少。
    堆积起来的尸体阮伽南便让人加了柴火一把火烧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她还从太医那里要来了药粉,撒在了村里的河流,还有水井里,叮嘱村民这两天暂时不要饮用这些水了。大家一开始自然是不懂的,她也解释了一遍,这样倒是更容易让人执行她的话。
    梨花村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即使现在人死了不少,但是既要照顾已经感染了的人,又要查看还没有确诊的人,还要盯着没有感染的人,人手根本就不够。忙活着忙活着阮伽南也只得着急亲自动手帮忙了。当然了,因为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敢让她做什么不好的,也就是让她负责熬药什么的。
    一开始宫里的太医还有些担心她会嫌弃那些病人,但是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态度很是亲和,让人如沐春风。
    阮伽南当然知道凤朝阳没安好心了,但他具体想要做什么,她却是不知道的,她怀疑的是他是不是想要趁乱对她动手。
    凤朝阳神色微冷的站在不远处看着阮伽南穿梭在村民中间,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干净的衣裳已经不知道何时就被黏上了尘土,甚至有些时候有些虚弱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伸手捉她,她也不介意,还会伸出手去摸孩子的头,短短半天的时间她就赢得了无数的赞誉。
    这可和他的初衷相违背啊!他之所以向父皇提出这个建议,让阮伽南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就是因为他笃定了阮伽南对此并不了解,更加没有学过医术。即使是神医的徒弟,但是宫里的太医尚且没有办法,她一个半吊子——不,半吊子都不能称之,她根本就不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而她又是一个女子,就算和寻常的闺阁女子不一样,但到底是女子,看到梨花村如此触目惊心的画面心里肯定会惊恐害怕,没人不怕死,阮伽南也不例外。到时候时间一长,自然会怨声载道,大家会将所有的不满都下意识的转移到她身上,自然也会怨怪上宁王府。
    到时候他再……这样一来阮伽南因为水库而积累起来的名声,还有宁王府自然会名声下跌。至于那些村民,不过是贱命一条,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惋惜的了。
    只是现在看着她这样子,看到她做的事,他忽然又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决定了。
    阮伽南这人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对她的印象,让他眼前一亮。这样临危不惧,心胸宽怀,又异常聪慧的女子为什么不是他的王妃呢?
    阮若梨来到梨花村问了几个人之后才找到凤朝阳,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她面上一喜,连周围的环境都忘记了,急着脚步就要走过来。只是在快要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却又停住了脚步,眼珠子顺着他专注的视线缓缓的转动着,落在了不远处一道忙碌的湖绿色身影上。
    只是一眼她就看出来了,那道身影是属于阮伽南那个女人的!
    阮若梨眼睛紧紧的盯着阮伽南,眼里带着嫉恨,目光阴沉森冷。
    “殿下。”好一会儿她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婉的笑容,慢慢的走了过去。
    专注的看着阮伽南的凤朝阳冷不防的被一道熟悉的嗓音惊扰了,下意识的回头一看,顿时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阮若梨道:“殿下,我知道最近城外发生了疫病,皇上又命殿下负责此事,我担心殿下,所以就去了一趟护国寺为殿下和这里的百姓祈福,希望这场灾难能早点过去。”她看着周围村民的目光满是悲悯。
    凤朝阳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对阮若梨观感一般,说不上有多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自己毁了她的清白,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在朝廷上的地位,所以他才将她接入府中。在他的印象里,这个阮若梨性子温顺乖巧,是个安分的人,对他也温柔体贴,从来不会惹是生非,是个懂事的女人。
    所以暂时,他对她这个侧妃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今天她怎么会跑来这里?
    似乎是看到了他眼里的疑惑,阮若梨眼里露出了些许担心,又有些愧疚的说道:“殿下不要生气,我只是知道殿下这两天都在梨花村忙碌着,我刚好祈福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殿下了。不然的话我实在是不安心,殿下不要责怪我,我不会耽误殿下大事的。”
    听了她的话,凤朝阳也不好朝她发火了,只得道:“我明白。只是现在比不得平常,这里也很危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很多人都染上了疫病,待在这里不安全。”
    阮若梨眸色一闪,佯装什么都不懂的问道:“殿下,难道在这里会很容易染上疫病吗?可是殿下和姐姐也在这里啊。”
    凤朝阳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在这里?”
    阮若梨朝着前方点了点下巴道:“那个背影我一看就知道是姐姐了。”
    凤朝阳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阮伽南身上,随口道:“你和她不一样。”
    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像一根针似的扎进了阮若梨的心里。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成了凤朝阳说她不如阮伽南!
    “殿下是不是觉得……觉得姐姐很厉害?”阮若梨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神情,语气好奇的问,可是心里却已经狠狠的绞成一团了。
    凤朝阳不疑有他,“是啊,你姐姐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而且特别的聪慧。可惜嫁给了八弟这个病秧子。”
    他语气里的惋惜再次深深的刺痛了阮若梨。
    “是啊,姐姐确实是挺特别的。”特别的没有规矩,特别的难等大雅之堂,特别的没有教养,粗野,殿下是眼睛瞎了吗?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一个女子好?她不是比阮伽南好千百倍?她自小就在燕京长大,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她的容貌也出挑,才情才艺样样不缺,殿下为什么……
    阮伽南,阮伽南,她越来越觉得她是她的克星了!她抢走了宁王,现在还想来抢走七殿下!
    “她以前在阮府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凤朝阳忽然对阮伽南以前的生活感兴趣了,问道。
    阮若梨面色微微一变,“殿下,姐姐她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自小就被送离燕京了,在庄子上长大,及笄之后才回来的。在府里住了没多久就和和宁王成亲了,所以我对姐姐的性子并不是十分了解的。”
    凤朝阳经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这件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失望之情。这抹失望之情落到阮若梨眼里让她猛地用力紧了紧手,阴鸷的目光盯着不远处一无所觉的阮伽南。
    “对了,殿下,我能到处看看吗?我看到姐姐对这些村民这么尽心,觉得我应该向姐姐学习才对,说不定也能帮到殿下一点。”阮若梨问道。
    “你不怕吗?一不小心可就会染上疫病的。”凤朝阳皱着眉头道。
    阮若梨笑着道:“姐姐和殿下都不怕,我自然也不会怕了。殿下放心,我会小心的。”
    凤朝阳看了眼阮伽南,想起她今天做的一切,心里不由得一动,点了点头,看着她深深的说道:“也罢,你自个儿小心些,不要去碰那些患病的人,甚至连他们接触过的东西也都不要碰就是了。你姐姐有神医留下来的药不用担心,但是你不一样。若是你染上了疫病,你怕是不能再回皇子府了,你明白吧?”
    阮若梨面色一白,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惊恐,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坚强的道:“殿下放心,我明白的。”
    对她这样的表现,凤朝阳觉得很是满意。
    阮若梨带着自己的丫鬟慢慢的往前方走了去。
    “侧妃娘娘,你……你真的……真的要那样做吗?”丫鬟回头看了眼凤朝阳忍不住有些害怕的低声问道。
    阮若梨面色有些冷淡,“我来都来了,难道还有假的?”
    丫鬟面色白了白,“可是……可是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
    “你怕什么,待会儿你动手的时候用手帕隔着手来做就是了!我又没有让你直接动手!你给我好好的办妥这件事,不然的话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不过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就调你到屋子里贴身伺候我,不比你在院子里扫地强吗?”阮若梨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丫鬟心里一动,对她的话很是心动。
    她咽了咽口水,“真的吗?奴婢真的能当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吗?”
    “我说能就能,我喜欢大胆心细的丫鬟!只要你办妥这件事就能证明你是一个大胆心细的人,有资格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当然会将你调到我身边了。”
    丫鬟想了想,最后咬牙道:“好,一切都听侧妃娘娘的吩咐!”
    “待会儿你小心点,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了,知道吗?”阮若梨叮嘱道。
    来这里她也是冒了很大的险,她可不想染上疫病,可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不得不来,派人来她不放心!
    “侧妃娘娘放心,奴婢省的。”
    主仆两人看似随意的在村子里逛着,但是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少人的地方,正是被隔开,安置了已经染病的人。
    看到屋子里,院子里,甚至是路边闭着眼,不知道死活的,满身污垢,甚至脸上脓水横流的人,阮若梨既惊又怕,还觉得无比的恶心,差点就吐了。可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又不得不强忍着,眼睛四处搜寻着,最后在一个看起来快要死掉的人身边,终于看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一块染了血污的破布,一角还被那个人拽在手里。
    她眼睛微微一亮,忙对丫鬟道:“就是那块布,就是那块布,你赶紧收起来,趁现在没人!”
    丫鬟本身就有些害怕,心虚,被阮若梨突然这么一推,立刻就吓了一跳,差点尖叫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了欲出的尖叫声望了过去,一颗心顿时就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到这个时候了,她不得不上前去,将那块染了血的污布飞快的捡了起来,然后塞到了一个特质的袋子里,紧紧的绑住,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布袋,最后才心惊胆战的塞入了自己的袖笼里,怕得要死。
    “你们在做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两人身子一僵。
    ------题外话------
    你们猜渣妹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