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和你爸出去做什么？”
    小婷妈有些不高兴，这女儿刚醒，她还在兴奋中，女儿就要她出去。
    她还有很多话没有问女儿呢。
    比如怎么出的车祸、为什么不好好看路等等。
    当妈的把任何和孩子能牵扯上关系的琐碎事情都看得特别重要。
    “妈，您和爸先出去一会儿，我和老王有话要说。”小婷努力地抬高了声音。
    却引得伤口更加疼痛，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好好，你别大声了，我和你妈这就出去。”小婷爸见状，立即拉着老伴儿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小婷和老王。
    他坐在床边，低头关切地看着她：“别说话了，你现在需要多多休息。”
    “我没想到你和我哥有过那么多的交易，更不知道你一桩桩记下来是什么意思，你能告诉我吗？”小婷吃力地问。
    “我……”老王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记事本的确是小婷拿了，那就好办。
    “你说呀……”小婷急得连咳几声。
    但是一咳伤口就痛。
    “好好，我说我说，你别激动。”老王连忙安抚她。
    小婷倔强地盯着他，眼神中透着鄙夷。
    对她来说，陆嘉豪比亲大哥还亲，这么多年对他们照顾很多，连她当年上大学的钱都全是陆嘉豪资助的。
    虽然她也常对陆嘉豪的一些为人不认同，但在她心里绝容不下外人对陆嘉豪不利。
    尤其是这个老王，一边和自己谈恋爱，一边却收受陆嘉豪的贿|赂。
    收了也就算了，他竟然还一笔一笔记账，这是为了将来好揭发陆嘉豪吗？
    老王是个官场老江湖，哪能看不懂小婷这目光？
    “小婷，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这个人吧……我有这臭习惯，喜欢任何账目都一清二楚，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好？是对你自己好吧？到时候万一事发，你有个记事本自保！”
    小婷刀子似的目光剜向老王。
    令他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不不，小婷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这样……”
    “怎么不是？我看就是，而且你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得了我哥的好处你还能对外说拿的是亲戚的，对吧？”
    小婷虽然躺在病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但是她忍着痛连珠炮般把老王说得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小婷，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收你哥的贿|赂……”
    小婷一听，只当他是狡辩，更来气儿了。
    “你还没收我哥的贿|赂？那你登记什么账目？说明你这更可恶了，比没收还可恶！伪君子！”
    小婷咬牙骂完，头扭向另一边。
    仿佛多看老王一眼都侮辱了自己的眼睛。
    “小婷，你听我说……”他急得弯腰向去把她的头转过来。
    小婷一转头，怒目相向：“姓王的，你走吧，你在这儿令我感到窒息……”
    老王怔了怔，没想到她瞬间厌恶他到这个地步。
    “我走可以，你千万别生气，只是你的伤……”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爸我妈、我哥他们都会来照顾我，不差你一个！”
    小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王自觉再呆下去对小婷来说只会增加憎恶感。
    “那好吧，我走可以，但是请你把我的记事本还给我。”老王和颜悦色地说。
    “记事本？记事……”小婷脸色变了。
    她刚才看到老王时，想得起有记事本这回事，自己把本子揣着离开了王家。
    后来就出了车祸，再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醒来后知道自己出了车祸，看到的是父母的脸，接着就是老王来了。
    “怎么了？记事本不在你这儿吗？”老王的脸色比她更苍白起来。
    那个本子里登记的不光是陆嘉豪行|贿的证据，还有其他人行|贿、以及其他官员受|贿的证据。
    那些要是泄露出去，星市将发生特级地震。
    至少，现在还没有到要泄露的时候，这时候如果那个本子曝光，还将连累许多无辜。
    “我……我不记得了，我的确是从你家拿出来了，可是后来我被车撞……”
    “哎呀……会不会是我被车撞倒之后，本子被别人捡走了？”
    小婷瞬间大惊失色，那个本子在她和陆嘉豪手上，陆嘉豪就没事。
    如果那个本子落到别人手中，陆嘉豪就完了。
    她才不管本子里的其他人，她只关心跟他们陆家有关的。
    “什么？”老王一听，有如五雷轰顶。
    耳边再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像有无数的声音在骂他。
    “那你知道被什么人捡走了吗？”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焦心过，要不是修养在那儿，真恨不得能一口气掐死这个女人。
    “我……我当时被撞昏迷了，我不知道……”
    “你……嗨！你知道这会连累多少人吗？”
    老王气得直捶打自己的头。
    没事记什么账？没事睡不着翻看什么本子？
    本来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锁得好好的，非要因为睡不着就去拿出来看。
    这下全完了，不光本子里的人完了，他自己也要完了！
    “老王……老王，你别这样……我害怕……”
    小婷挣扎着想要坐起，但是伤口仿佛撕裂般的疼令她又不得不老实躺好。
    “如果被有心人捡去……一切都完了……”老王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那……那会怎样？”小婷试探。
    “会怎样？陆嘉豪完了、我完了、里面涉及的所有罪有应得的和无辜的全完了……”他无力地回答。
    “呜……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也没想这么多……”小婷急得流出眼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能希望是清洁工扫进垃圾箱里了。”老王抱着唯一、却又是不可能的幻想。
    他心里更明白的是，本子80%的可能是被交警收起来了。
    车祸现场伤者的一切物品他们都会收起，如果他们翻开看，出事的就是他老王一人。
    其他人都会互相庇护，而他这个记录者只会被人罗织和构陷罪名、并放大罪名让他闭嘴。
    “老王，怎么办呢？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小婷的眼中已没了之前的傲慢和鄙夷，有的只是惊慌失措和内疚。
    “能怎么办？等死呗……”老王无力地站起来。
    顷刻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几岁，蹒跚地走向病房门口。
    “老王，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