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进去的时候，秦彦正靠坐在床头，听着丫鬟念书。
    屋里光线不好，他的身体又不好。
    冯慧就没让他看书，而是让丫鬟念给他听。
    丫鬟是特意找来的，是个落难的良家女子，念过书，还认识不少字。
    冯慧就让她念书给秦彦听。
    怕秦彦太耗神，每天只会念一篇。
    秦婠看到秦彦的时候，只见他小脸尖尖的，皮肤透着病弱的苍白，没什么血色。
    心里就像针扎似地疼。
    秦彦今年已经九岁了，却因为病弱的缘故，个子要比同龄人矮上许多，还瘦弱得很。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都还有婴儿肥，脸蛋肥嘟嘟的。
    秦彦却只有一张瘦巴巴的瓜子脸，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看着就让人心疼。
    “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在秦家，秦婠的排序是四，因为大房还有两个比她大的女孩儿。
    可是秦彦不喜欢大房那边的人，所以也不承认大房的女孩儿是他姐姐。
    私底下，一直都是叫秦婠二姐姐，秦娇大姐姐。
    “我来看看你。”秦婠说着，让丫鬟倒了杯温水，同样偷偷往里头加了一滴灵露，喂给秦彦喝下。
    秦彦其实不太渴，但这水是秦婠递的，他不想辜负了秦婠的心意，就乖巧地喝了。
    反正就是一杯水而已。
    等他喝下后没多久，就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秦婠亲手抱着他躺好，又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给他把了脉。
    接着心就是一沉。
    秦彦的身体并没有比冯慧好多少。
    他和秦姝是龙凤胎，怀孕的时候本来就艰难。
    到了七个月的时候就意外早产了。
    秦婠记得，当时冯慧难产，在产房里撕心裂肺地惨叫了很久。
    这事成了她的噩梦，后来经常会梦到冯慧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时候她还小，却非常害怕。
    生怕冯慧就那么去了。
    好在冯慧和两个孩子都命大，三人都活了下来。
    只是从那以后，冯慧的身子就很不好了。
    两个孩子因为早产的缘故，也一直病歪歪的。
    秦婠把了脉，眉头又渐渐松开了。
    秦彦的身体确实不好，不过她有灵露再，倒是不用担心。
    是药三分毒，灵露却不用担心，只要控制好量，不给秦彦补过头就行。
    不过，这灵露还是不宜白天用。
    今天是例外，以后还是得夜里再用才好。
    这样用了灵露后就直接睡了，让身体在睡梦里自然改善，是最好的。
    秦婠收回手，叮嘱了丫鬟好生照料，又去看秦姝，同样给她喂了灵露，把了脉。
    秦姝比秦彦早出生，生下来的时候就比秦彦更壮实。
    这些年，她的身体也一直比秦彦要好。
    但也就是跟秦彦比。
    跟同龄人比起来，秦姝仍旧是瘦弱多了。
    等到秦姝也睡下了，秦婠就准备回去吃点儿东西。
    她刚重生没多久，消耗太大，这会儿实在是饿得很了。
    谁知刚出去，就看见了一个面色不善的嬷嬷。
    秦婠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都还没想起来。
    还是那人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秦婠才想起她的身份。
    这老女人，不正是刘氏身边养的恶狗？
    秦娇怕秦婠惹了嬷嬷生气，赶紧提醒她：“婠婠，祖母听说你病了，特意让周嬷嬷来看你。”
    周嬷嬷审视着秦婠，突然说：“老夫人听说四小姐病得厉害，特意让老身前来探望，只是老身瞧着，四小姐怎么不大像是生病的样子？”
    秦婠已经想起她是谁，哪里还会跟她客气？
    她反问道：“周嬷嬷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周嬷嬷：“……”
    “大夫尚且讲究望闻问切，不想周嬷嬷如此厉害，只眼一看，便知道我有没有病。”
    秦婠说着，不等周嬷嬷反驳，又问秦娇：“姐姐可让人请了大夫？”
    秦娇立刻说：“已经让人去请了，估计等会儿就会来。”
    秦婠点点头，又看向周嬷嬷：“那就等大夫来了再说，看看我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她的态度让周嬷嬷心中不满，却又不好发火。
    秦娇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她这会儿要是再坚持说秦婠没病，就太明显了。
    很快秦娇又说：“婠婠，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回房间里躺着吧。别站在外头了，外头这么冷，小心冻坏了。”
    周嬷嬷也附和了一声。
    三人就进了屋子。
    周嬷嬷以为秦婠会去床上躺着，谁知道她却让人送了一桌吃的进来，当着她的面，就招呼秦娇用饭。
    秦娇推脱了一回，没能推脱过去，被秦婠拉着坐下了。
    就剩下周嬷嬷直挺挺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姐妹俩吃。
    她心中不满，一张老脸拉得挺长。
    却又无可奈何。
    大夫还没来，她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秦婠和秦娇没开口，她也不能坐下一起吃。
    实在气愤不过，周嬷嬷也只能在心里咒骂秦婠和秦娇不是东西。
    不过，她很快就被秦婠的食量给吓得不轻。
    就连秦娇也被吓到了。
    她担心地看着秦婠的肚子：“婠婠，别吃了吧？你都吃了很多了。”
    秦婠朝她摆摆手：“姐姐你不用管，我还没吃饱呢。”
    秦娇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婠吃完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恰在这时，大夫来了。
    秦婠躺在床上，让大夫号脉。
    周嬷嬷站在旁边死死盯着，想要寻秦婠的错处。
    结果大夫摸着脉，眉头就越皱越紧，脸色也十分凝重：“小姐这是受了寒，寒气入体，导致浑身僵冷，阴盛阳衰。须得尽快将寒气排出来，不然时间长了，小姐的身体怕是受不住。”
    秦娇顿时慌了：“大夫，我妹妹病得很严重吗？”
    大夫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女子最忌讳寒气入体，四小姐的身体又弱，更不能受寒。”
    秦娇吓得直接哭了：“那要怎么办？多久能把寒气排出来？”
    大夫摸着胡子说：“老夫先开几贴药，四小姐先吃着，过几日再看看。”
    这时，一旁的周嬷嬷有些不死心地问：“这么说，四小姐是真病了？”